“不说算了，再见。”
江蓉蓉作势便要转身离开，因为外面走廊传进来的声音越来越大，墙壁被锤得不断掉落粉尘和石块，感觉过不了多久那个被铁门阻隔的家伙就要冲进来了。
“不，不，别走，我告诉你，灵潮计划最开始是由密斯卡托尼克大学一个叫□□德华.格雷的教授提出来的，他说……”
一听到密斯卡托尼克大学以及爱德华.格雷这两个名字，江蓉蓉的脑袋顿时就嗡的一下晕晕沉沉，虽然老头还在飞快的说着什么，但她已经一个字都听不进耳朵了，全部变成了嗡嗡嗡的背景音。
她依稀记得自己曾经参与过不少涉及密大的模组，和里面不少人打过交道，有的是她的朋友，有的却是她的敌人。但她一方面确认自己应该没有遇到过一个叫□□德华.格雷的人，而另一方面那种熟悉的记忆混乱感又来了，她脑海中莫名出现了一个有着高大神像的地下遗迹，还有满地自杀的尸体，脑袋被打爆后重新聚合在一起，看着她微笑的陌生男人。
闭上眼按住太阳穴的位置，江蓉蓉站立不稳，靠在墙壁上，她的思维简直像是一列失控的火车，在自顾自的横冲直撞，一大波陌生的记忆碎片挤进她的脑袋，她虽然站在原地纹丝不动，却有了种大脑被活活挤爆的错觉。
头顶发黄陈旧的天花板以及身边开裂的墙壁在一瞬间发生了扭曲，江蓉蓉觉得自己并非置身于以为的那个诡异空间，而是漂浮在黑暗无边的茫茫宇宙，四周是一大堆扭曲缠绕的血管，头顶上不断落下流星般的光芒，但很快就消失在了黑暗里。
当她努力汇集注意力想看得更仔细的时候，眼前的幻觉便消失了，还是之前那个像是医院的走廊，407门内的老头目不转睛的看着她，脸上带着几分还未消散的恐惧之色。
“你、你的背后……影子、影、影子……”
他用像是被砂纸磨砺过的干涩声音艰难的说，脸上每一块肌肉都因为害怕而在疯狂的抖动，无数豆大的汗珠沿着他苍老枯黄的皮肤滑下，让他看上去像是从水里爬起来一样。
江蓉蓉以前不知道见过多少次这样的套路，装作害怕的样子骗她回头去看，然后好逃跑或者发动袭击之类的。但是这个老头的恐惧太过真实，让她来不及多想，下意识的回头望了一眼。
走廊现在尽管像是遭遇了地震一样在颤动，但墙壁两边上的灯还是发散出一种幽暗的微光，江蓉蓉面前不远处就有一盏，角度的关系，将她的影子拖得长长的，几乎贯穿了背后整条走廊。
江蓉蓉以为会看见一个变形的细长黑影，又或者干脆什么都没有。可是在她回头后，看见的不是影子也不是别的什么，地上出现的是一大堆密密麻麻的眼睛，聚集在一起，组成了一个人形，每一只的瞳孔都呈现出血红色，一眨不眨的盯着江蓉蓉。
只是这些眼睛仅仅出现了不到一秒，很快就消失无踪，江蓉蓉看到的只有满是缝隙的地面和自己的影子而已。她再看向那个老头，老头已经从门板的位置消失了，隐约可以听到他在房间里尖叫，乱嚷嚷的喊着“你不要过来”一类的话。
江蓉蓉顾不上再去询问那个老头，她突兀的想起来了一段回忆，但是这段回忆却一点真实感都没有，她记得每一个细节，但是陌生得可怕，不像是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反倒是像在冷眼旁观其他人的经历。
那是在一个看上去充满古典风格的办公室，地上铺设着厚厚的地毯，面前的书桌上摆放的不是电灯，而是蜡烛，四周全是高大的书架，堆叠着五花八门的书籍，每一本都厚得像是砖头，而且因为年代久远，江蓉蓉还记得那种纸张老化后特有的味道。
她就坐在书桌后宽大的扶手椅上，而一个金色头发二十四五岁，长得文质彬彬的西方血统年轻男人则是隔着书桌站在她的面前。他穿着一套黑色的礼服，手里拿着手杖和礼帽，脸上还有一个单片眼睛，显得非常的兴奋。
江蓉蓉记得自己叫他爱德华，尽管完全没有任何印象，但她却知道，这个年轻人正是刚才那个老头提到过的爱德华.格雷。
……爱德华.格雷不是个疯狂的邪教狂信徒吗，为什么好像还和她交情不错的样子？
不过这段回忆里的爱德华.格雷说话的口气显得对江蓉蓉还挺尊敬的，一口一个教授，江蓉蓉不禁更加莫名其妙，她怎么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又多了个教授的头衔。
“教授，我已经考虑好了，这个伟大的发现一定可以改变整个世界，让所有人变得更加好，更加的……完美。”
记忆里的他兴高采烈的对江蓉蓉说，可江蓉蓉却想不起来当时自己到底回答了些什么，只是在回忆起这段往事的时候，她的心里涌上了一股悔恨之情。
江蓉蓉觉得搞不好她就是在悔恨为什么没有趁着机会杀掉爱德华.格雷。毕竟后来他可是变成了一个不折不扣的大恶人，满世界搞事，而且那个老头要是没说谎的话，让江蓉蓉和整个西格玛都要尽力扼杀的灵潮计划正是他提出的，可谓罪魁祸首。
回忆里的自己摇着头，看样子就不赞同，但是格雷却毫不在乎，慷慨激昂的挥舞着手杖：“我不明白为什么每一次提到这件事，您就会表现得如此的保守，最开始将我带进这个充满人类无法想象神秘领域的领路人，不就是您吗。要不是您展示了真实的世界，我只是个安分守己相信上帝无所不在以及科学的乡下大学生。很抱歉，哪怕您反对，我也要坚持这条路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