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惊雷笑道:“送人质也要看时辰的吉凶的吗?温即楼,我竟不知,你还会看这个。”
温即楼噎了一噎,凝眸沉溺地看了她一会儿,没有接话,在城门大开的时候,拉着被缚着双手的人向城门外行去。
司马惊雷垂下眸子看着自己被拉着的手,目光落在自己随时能解开的结上,自顾自地笑着。
那样的眼神,她一直在等待,只是到如今才看得清楚。
城门大开的那一瞬,她骄傲地扬起头来,走在温即楼的身边,半点也看不出作为人质的颓然。
然而,就在她踏出城门的那一瞬,天地之间风云骤变,黑云压顶,平地响起一道惊雷,闷闷的,似在耳边发出,撞得人的心肝顿时愣了神。
城门内的人哗啦啦跪了一地,不知由谁领头,竟发出“女帝受之天命”的声音。
司马惊雷顿了一顿,见温即楼没有要停下步子的意思,复又抬腿跟上。宠辱不惊。
姚纪良争辩道:“不过凑巧!怪力乱神之说,不可信!”
话音刚落,便见一道如枝丫一般的闪电,从暗沉的空中劈出,直击姚纪良所在的位置。
姚纪良眼明脚快,急步闪开,回头看自己先前所站的位置,焦味弥漫。
孙罡风躲在暗处捶胸,就差那么一点点就能把他干掉了!
他看了一眼温即楼,便又迅速换了个地方,对自己的打了手势。
司马惊雷也瞅了温即楼一眼,见他没有让自己止步的意思,便继续前行。
随着司马惊雷朝姚纪良越来越近,天色也越来越暗,雷声越来越急越来越响。
风声鹤唳,似有言语声。
“皮猴闹天地,黑云遮朗日,惊雷辟沉濛……”
司马惊雷脚步微微一顿,随即恢复如常,加速加强的心跳声被风里的言语声盖去,司马惊雷的每一步,似乎都踩在节点上。
姚纪良到底是慌了,“站住!”
他带头抽出刀来,“站着别动!”
温即楼拉着司马惊雷止步,嘲讽道:“姚将军,怕什么?”
到得现在,他还只唤姚纪良将军,根本就不承认他自封的齐燕王的封号。
姚纪良自是明白他对自己的不认可,冷哼一声,“不过是些小伎俩,你以为本王会上当?便这般停着。等天狗食日过去,本王亲自来迎长公主。”
司马惊雷心里微讶。
姚纪良能被她的父皇一直重用,镇守冀州,果然还是有些不凡的,竟是知道这怪异的景象不过是天象罢了。
不动声色地瞅了一眼温即楼握在她手上的手,感觉到他全然不受影响,也随之放下心来。
霜霜与霜玉跟在司马惊雷的身后,心情起伏,倒是急了,但都惦记着不能给司马惊雷掉脸面,绷着脸亦不出声。
温即楼笑了笑,“狗到底是狗,得了主子恩宠升了天,便妄想吞日,到底是要吐出来的。”
姚纪良感觉到自己的军心因着温即楼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和嘲讽而受了影响,争辩道:“自古成王败寇,吞日算什么,本王要换天!”
他的气势在轰响的雷鸣下被削减了大半,倒像是垂死挣扎时的呐喊。
没有人响应他的话。纵是齐燕军里的人,也因着骤然变得黑沉如深夜的天色而摒了呼吸止了音。
哪怕姚纪良已经将天象说了出来,甚至于哪怕他自己也知道这不过是一个天象,代表不了什么,心底却还是被改天换日的景象震撼到。
即便在黑暗中已经看不到司马惊雷的身影,还是睁着燃烧着妒嫉的眼死死盯着司马惊雷的方向。
他不明白,为什么天之异象会降临到一个女人身上。连天都要对她格外眷顾,难道就因为她是司马氏的血脉?难道她当真是天命所归?
可随后,他闻到天地之间升起一股血腥气,浓烈的杀意把他包裹,下意识地躲避,却被什么咬住了腿。
这一瞬,他终于听出了夹杂在风声中的低吼。
不待反应过来,失声惨叫,本能地伸手去拔刀。
司马惊雷闻到空气中的血腥味,手一僵,便感觉到被人轻轻的拥住。
这天色,黑得快,白得也快。
不过转瞬,天地间复又亮堂起来,闪电不再,雷声愈行愈远。
一大一小的两个人倒在血泊中。
司马惊雷还未反应过来,手上的绳索便是一松,被人往后推了一步,“快进城,不论如何,莫要开城!”
“不。”司马惊雷拉住他,“要留一起留,要走一起走。”
温即楼眼里涌着怒意,“都是什么时候了,不是感情用事的时候!”
“白云景。”司马惊雷磨了磨牙,“这一次,你休想再把我一个人留在那囚笼里!”
他微怔一下,身上的怒意不再,缓缓笑开,似那青石上长出皓白花儿一般。
就在这短短的时间里,齐燕军阵前副将已经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不顾自顾不暇的姚纪良,也不顾被不知从哪里来的妇人杀害的齐燕小皇帝,扬声下令,“攻城!”
作者有话要说: 女帝:我信你。
“温”:蓝瘦香菇。
女帝:担心你。
“温”:蓝瘦香菇。
女帝:白云景。
“温”:鸡冻香菇。
第90章 战鼓擂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