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官真会打趣。一处不行便又另诹一处。到时让小的们为了两文钱跑断腿,拿不到钱还要招一顿数落。”小二截住司马惊雷的话,一点客气也无了。
眼瞅着佳人沉了脸,白云景有些不快,“不过几文钱的事,我来付上便是。”
小二眼熟白云景的,当下便答应了下来,连说几句夸赞他的话,又试着问道:“客官可是与她相熟?”
白云景但笑不语,只取了银钱递出。
“不必。”司马惊雷拔了头上的簪,置于桌上,“这般,可够?”
长发落下,衬得眉眼娇柔艳丽,叫人顿时疑心她是女儿身。
小二看呆了眼,在她的催促下去瞅那簪。
眼见那玉簪晶莹水润,少说也值几百两银子,顿时讪讪,“客官,不过几文钱……”
白云景将银钱递给小二,却是对司马惊雷道:“权当我为先前的唐突向你赔罪,莫要再拒。”
他说得温和,语气却是不容反对的。
白云景看过去,礼貌弯唇,真心为前日唐突动手之事抱歉。
司马惊雷想到的却是今时他与她共桌之事,便没有再拒。
收了簪子在头上挽了个团,随意插了上去。
店小二顿觉腿软。
能将这么贵重东西随手拈来用……也不知是那东西有假还是这人当真财大气粗。接过银钱觍着脸道了声慢用落荒而逃。
司马惊雷倒不在意那小二,只瞅着白云景道:“既是如此,我便将这桌让予你。”
见她起身欲行,白云景出言:“我一会儿也要去西柏塱,不如同行?”
“不了。”她站起身将身上的褶皱尽数抚平,“小郎姿容不差,莫要去别处闲逛,还是早些归家去的好。免得被女帝派出的人瞧见。”
白云景一怔,没想到她竟是这般睚眦必较之人,将他当日说的话又还了回来。
而后失笑地看着她外行的身影,觉得她看似隐忍气恼的模样甚是有趣。
思来好笑。
当他是儿郎时,担心她被女帝之人抓去,知她是女郎之时,又担忧她路遇旁的危险。让她便这般离开既不放心又不甘心,叫住她问道:“你似乎对我有些误会?”
司马惊雷回转身瞅他,并不否认,“你似乎对女帝有些误会?”
说来说去,竟是因着女帝。那个他不想见也不想提及的人。
白云景微沉着眉眼:“不如我们来打个赌?赌女帝会不会因今年的大雪为百姓做些事?”
司马惊雷本不预理会打赌之事,但听得后边那句,不由得诧异:“大雪怎么了?”
很美啊。
“你不觉得,今年的雪,下得太大太多了吗?”白云景见她看着店外的雪层出神,当是不能明白他话中含义,难得地耐心解释道:“我观天象,接下来还有半月的大雪,雪层积压京城里不过倒些树,城外茅屋却会被积雪所破,百姓流离,吃食成难,粮价哄抬。”
司马惊雷闻言心里一突,意识到了可怕,转眼正色问他,“你当真能观天象?”
见他不否认,心喜,“既有观天象之才,为何不为朝廷效命?”
这话正戳到了白云景心里的痛处,倏然变了脸色,闷声道:“并无明君,为何效命?”
司马惊雷心里刚升出的喜意全然消散,听着小店里的人起声附和,皆是斥她荒淫之词,又屈又苦,又恼又怒,“她为太女之时,可曾不当?如今不过登基三日不到,便给她盖棺定论,未免过早!”
店里的人被她斥得顿时哑了音。
这几日的事情太过荒诞,他们险些忘了,自己也曾是期待过女帝登基后比暴君仁和些的。
可如今……
他们摇着头,觉得平日里爱吃早点都寡淡了起来。
“你既如此护她……”白云景低语了一声,神色严肃,微抬音量,“那你可愿与我打这个赌?”
司马惊雷冷笑,“若是她能呢?”
“我便为她正名,一生效命于她。”他凝眸,语气认真,“若她不能,还请你莫要再为她辩解。人心之变,最难揣度,前后不同,许不过逢场作戏。”
这话是没错,却将真伪反调。
司马惊雷心头生怒,“那便好好看着吧。”
转身欲行,却又停下,回头嘲道:“想要为女帝效命,也得看你的才华能不能叫她看得上。就你……”
她微一顿,“也就一张皮囊可堪用!”
她迈腿便走。
白云景没想到自己的话会引得她这般生气,想要上前再解释几句,却见她与迎面走来的一人弯着眉眼说笑。正是那日揽救她之人。
突觉呼吸有些不顺。
难得遇见,又难得相谈,为何非得与她起争,惹得佳人不快?想必日后难有再见之时,回想起来,自己让她笑容里夹上阴霾,懊恼缠心。
作者有话要说: 谁心里还没个小公举啊?
端午节,肥肥的一章~
大家吃粽子了咩?
第20章 沐浴更衣
司马惊雷拎着几包吃食回到宫中,将霜霜与霜玉叫进来拿出去与人分食,却只见霜霜进来。
她见着司马惊雷穿着一身墨色男装好端端地坐在这里,大大地松了一口气,委屈巴巴的,“陛下,您要出去好歹与奴婢说上一声,若不是安国公夫人与西宁侯夫人性子软,霜玉悍勇,奴婢可没法子让她们等这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