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她这位精明的说客在前,非常有用。
柳儿接着深深一叹,道:“还有一个不好的消息。”
易元简认真的在听。
柳儿颇为怜惜的道:“温姑娘她前不久又怀了一胎,因不知情,在受临幸时一不小心的小产了。”
闻言,易元简整个人被无数冰刃冰封一般,痛得呼吸不得。
柳儿想看到他痛苦的样子,继续用谎话刺痛他道:“徐凌卿是个变态,疯狂的没有人性,尽剩兽性。可怜的温姑娘得了专宠,夜夜倍受折磨。温姑娘倒是很坚强,承受着一切的活下去,好像在等待着什么。”
易元简的心如万刀齐割,痛苦不堪,沉痛地无以复加。他克制着痛苦的神情,目光重新回到古籍上,波澜不惊的道:“我知道了。”
见他只是僵了一瞬便若无其事,柳儿一怔,他此刻模样,犹如是挺立在惊涛骇浪中的石崖,任凭巨浪汹涌,他镇定而寂然无声,猜不透他的内心。
同样的夜晚,大徐国皇宫里的徐凌卿焦虑难眠,刚得知了兵部尚书许宏惨败被生擒,定州郡一战被杀三万余士兵,被俘虏一万余士兵,他愤恼不已,当即决定要御驾亲征。
徐凌卿不得不御驾亲征,郡城接二连三的丢失,六座郡守不战而降,百姓频频逃离叛国,征招士兵陷入困境。
当他决定御驾亲征时,首先想到的就是如何安置温汀滢母子。不能带去战场,以免军心动乱。不能留在后宫,以免愚蠢之徒伺机加害。他想了许久,想到了一个去处。
深夜,徐凌卿疾步走出寝宫,去往温汀滢栖息的别院唤醒了她,不容多言的道:“朕带你去一个地方。”
去什么地方?温汀滢迷迷糊糊的起身,紧紧的抱着熟睡的孩子,温顺的跟着他上了马车。她不安的坐在车厢里,不多时,两床被褥和一些衣物被扔了进来,听到徐凌卿沉声道:“继续睡。”
“好。”温汀滢将被褥铺开,抱着孩子继续睡。
马车向前飞快的奔驰,穿行出皇宫,连夜出了京城。
颠簸的马车厢里,温汀滢闭着眼睛,毫无睡意的躺着,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她不知道易元简率兵出征来接她了,只知道徐凌卿这些日异常急躁,使得她终日很紧张很担惊受怕,不得不小心翼翼的面对他。但是,不可否认,他不曾有过对她施暴伤害的行动。
直到清晨,马车才停了下来。
温汀滢轻轻掀开马车帘看了一眼,此处是大山脚下,看到徐凌卿独自沿着小径上山而去。她心中诧异,便下了马车环顾四周,不由得一惊,这里是荒无人烟的郊野,唯有这座秋意深浓的大山。
为何要带她来到这个地方?
她忽然意识到自己不在皇宫中了,时隔整整一年,视线所及之处如此辽阔,如同梦境一般。不再如笼中鸟,她的心绪起伏不定,久久恍惚。
“过来。”徐凌卿的声音猛得传来。
温汀滢遁声望去,他站在山路的高处,置身在薄雾弥漫的树林中。她连忙从马车里抱起孩子,沿着人迹罕至的小径向他而去。
两位赶马车的侍卫拿起马车厢里的被褥和衣物,跟随在后。
小径曲折,掩映在枝叶杂乱繁茂的山林中。耳畔有鸟鸣,鼻息间是秋风,一脚一脚的踩在枯枝落叶上,温汀滢走到了他身边,便看到一处简陋的农家屋舍,孤单的隐藏在半山坡。屋前种着菜,散养着家畜,似乎是有人居住。
徐凌卿道:“你在这里住一段日子。”
温汀滢一怔,瞧着他皱起的眉头和疲倦的神色,不明原因,想必是不得已的安置,她应道:“好。”
徐凌卿冷酷的命道:“未经朕的允许,不得下山。”
温汀滢道:“好。”
徐凌卿道:“朕不久就来接你回宫。”
温汀滢道:“好。”
徐凌卿深深看着她,凝视着她温顺柔软的模样,她不问原因、不嫌简陋,安适的接受他的安排,每每看到她对命运的顺从,他总是情不自禁的想给她最好的安排。
此处生活会艰苦,但这是他觉得最安全之地。
莫名的刮起一阵秋风,风吹着落叶,他随着这阵风从温汀滢身边走过去,坚决的下山而去。她回首望向他的背影,他疾步穿行在薄雾里,渐行渐远,身影渐渐模糊,仿佛是奔赴深渊。
侍卫搁下被褥和衣物之后,也下山去了。当侍卫们到达山下,就被徐凌卿杀死了,他不能让人知道她的行踪。
温汀滢抱着孩子静伫在原地,心情复杂,好似解开了束缚,但又好似被更紧的束缚住了。
“姑娘?”
温汀滢闻声一惊,只见屋前站着一人。
第83章 忌轻率
简陋的屋舍前,站着一位中年农妇,衣着粗布,浑身有着远离世俗的质朴,颇为放松的打量着温汀滢,俨然是屋舍的主人。
“大娘。”温汀滢亲切的唤道,抱着孩子走过去。
农妇彭氏笑了笑,笑容和蔼,问道:“孩子尚未满周岁?”
“七个月了。”温汀滢看了看她的手,不像是一直自力更生劳作的手,好奇她的身份。
彭氏指了指东屋,道:“你住这屋,将就暂住几日。”
“好,谢谢大娘。”温汀滢经过大娘时行礼致谢,抱着孩子进屋。
小屋中狭窄低矮,是个长年堆放柴禾的屋子。靠墙处堆着高高的木柴,空荡的地上新铺了厚厚的一层麦秸,华贵的锦被铺在了麦秸上。没有床榻,只能睡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