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夏笑笑没说话,任由顾友卿拉着她往浴室走。眼瞧着顾友卿要亲自给她吹头发,祝夏才出声阻止,“我自己来就好阿姨。”
顾友卿看出祝夏的拘束,也没勉强,只是交待说:“刚刚你爸爸给你打电话你没接,我这才上来的。”
祝夏解吹风机线的动作一顿,抬头,“我手机不小心摔了,刚刚关机了。”
顾友卿忽然笑了下,祝夏不解,顾友卿说:“难怪,我说承限怎么忽然交待蓝京去买新手机,原来是给你买的啊。”
祝夏很是意外,看顾友卿那意味深长的笑容,显然是误会了。
但是想想那碎手机的原因,祝夏默默闭上嘴没有解释。
她半低着头,眼眸垂下来,纤长浓密的睫毛在眼睑落了一层浅浅阴影。
小姑娘刚洗完澡皮肤都是白里透着少女粉,肌肤嫩滑像剥了壳的鸡蛋,仔细看还能看到脸颊上细细的绒毛。
浴室里的光线偏暖调,薄薄一层光线落在她脸上,莫名衬出几分娇羞来。
顾友卿看得欢喜,本来还因为担心儿子和她处不来而悬吊着的心终于稳稳当当落进了心窝。
想多聊两句,又怕小姑娘太害羞,只得善解人意地绕开话题,“你爸爸约咱们晚上一起吃饭,你一会儿收拾收拾,一起过去。”
祝夏不知道祝天南打的什么算盘,沉默着点头。
直到顾友卿离开,祝夏才一边漫不经心吹头发一边思考祝天南今晚摆宴的来意。
虽然来傅家才短短几个小时,但祝夏早已经把傅家的每一个人都当成了自家人。
如果祝天南生了什么不该有的想法……
祝夏轻轻把吹风机往洗手台上一放,拨开眼前干燥的长发,直勾勾盯着镜子里的自己。
半晌,唇角掀起意味不明的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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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太晚,又是自家的宴,祝夏没怎么仔细打扮,她刚洗完澡,肌肤白里透红,上粉底反而失了那层灵气。
于是干脆拍拍水乳上层隔离,简单涂了口红便离开了梳妆台。
这次回国大件行李都寄去了家里,随身携带的只有几件当季的衣服。
祝夏挑挑拣拣,最终选了一件蓝白小格子衬衫,一条白色束腰半身裙,脚下踩了一双浅蓝色底的白色板鞋,浅蓝色堆堆袜衬的小腿愈发纤细白净。
镜子里,整个人宛若清爽温柔又得体。
可以。
满意。
毕竟今晚来的都是长辈,不需要隆重艳压,舒适最重要。
恰时房门被敲响,祝夏以为是顾友卿来接她,忙不迭跑过去开门。
门打开,浓郁夜色盖进来,站在门口的,是傅承限。
他还是一身正装,平整布料将他身材勾勒得完美。
身姿挺拔地站在门口,仿佛轻而易举便把整座城市都背在了肩上。
墨色眼睛在夜里显得更黑更深,也更难以窥探其中真实情绪。
祝夏没想到是他,愣了愣有些不自然地抬手将掉落脸前的头发勾到耳朵上,问:“有事么?”
傅承限没说话,递过来一个盒子。
祝夏目光垂落,看到是一部手机。
和她现在用的款式颜色一模一样。
目光上移一寸,落在傅承限手背上。
他骨架大,却不壮,祝夏似乎还能从掌心隐隐感受到遗留的硬朗。
手也很大,五指修长,骨节清晰分明,手背上青筋脉络盘织,男人气息扑面而来。
到底是富家子弟,哪怕打下了天地,每一寸肌肤也都是娇贵的。
因而显得手背上那道痕迹清晰醒目。
祝夏顿时心里更加愧疚,忍不住问了句:“你那个……没事吧?”
傅承限顺着她看去,摇头,“没事。”
祝夏小声“哦”,然后也没矫情,抬手接过手机,礼貌道谢。
傅承限轻轻点头,没有离开的意思。
祝夏:“?”
傅承限看了她一眼,“收拾好了?”
祝夏恍然大悟。
他不单单是来给她送手机,最主要的目的应该是接她下楼。
估计是顾友卿安排的。
“这就好,你……等我三分钟,三分钟就好。”祝夏比了个手势。
“不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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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夏花三分钟时间扎了个马尾,把手机卡换到新手机里,别的东西没来得及导,慌里慌张往外走。
出了房间才发现傅承限不在门口,祝夏顿了顿,捏着手机的手不动声色紧了几分,下一秒听到角落里传来一声低语。
“嗯。”
“后天。”
“嗯。”
祝夏顺着看去,发现傅承限没走,只是在拐角接电话。
大概是白天下过雨,晚上风都是凉的。吹在人脸上,像偶遇了薄荷海。
傅承限嘴里咬着一支烟,手指比烟长,靛蓝色火光递到唇边,照亮他的眼睛,眼睫低垂时掩去眸中万千痕迹。
余下的只有男人周身的一派清冷。
傅承限长相气质是真的出色。
祝夏觉得她大概能理解小破站里那群发弹幕的小姑娘了。
大概是察觉到她出来,傅承限抬眸看过来,轻轻一眼,随后收回,言简意赅又说了一句便挂了电话。
随手把刚点的烟摁灭在旁边垃圾桶里,傅承限波澜不惊询问:“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