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远就看到了胡格云纤细的身子推着一辆推车,她跑过去拉住:“格云,我给你找了一个工作,缝尿不湿的……”
胡格云听董艺男说完,眼睛都亮了:“真的吗?他们愿意要我吗?”
“我跟她说好了,人现在就等着呢。”董艺男拉着她就要走。
胡格云却有些犹豫:“可是我如果这么走了,工头会不高兴的。”
“没事,我去说。”董艺男拉着她去找工头,帮胡格云请假。
“请假没问题,但是你早上干的活就不能算工资了。”工头黑心的很。
胡格云在工地一天才2个馒头,如今有更好的选择,自然是要去那边,她拉拉董艺男:“人都招齐了吗?我有几个工友,他们也在基地里。”
“那边说最多只要3个。”董艺男有点为难,她私下里先喊了胡格云已经有点坏规矩了,再带上人,这不是强买强卖么?
“你放心,那我就带两个过去。她们的手艺比我好多了。”胡格云让董艺男先回去,她自己则朝着外头的民房跑去。
说是民房,其实是几间自己在空地搭的茅草房,她的几个工友跟着老公孩子跑到了基地里,老公平常就在工地里干活,体力好的也去工地,不好的就去外面的林子里找找吃的,什么菜根、树皮都敢吃。
胡格云这几天都没有吃过什么饱饭,这么一跑顿时眼冒金星,看到其中一个要出门,赶紧上前拉住她,喘着气一时说不了话。
“小云,你怎么了?”胡格云的工友钱彩芬扶着她,哆哆嗦嗦的给她倒了一个碗底的清水,“先喝点水。”
喘匀气,胡格云凑到她耳边说话。
“真的吗?”钱彩芬眼睛都亮了,把碗往她怀里一塞,“你喝点水,我去叫秋君。”
很快被叫做‘秋君’的人也过来了。
胡格云没有喝水,这年头大家谁家都不富裕:“芬姐,我们走吧!”
“我家还有俩孩子~”郑秋君的两个孩子一个12,一个10岁,她有些不放心,可是又舍不得这么好的工作。
“怕什么,让他们跟着我家广为去外头找野菜就行。”钱彩芬的大儿子黄广为今年已经16岁,是个很老实的孩子。
秋君把孩子带过来交给黄广为,三个人急匆匆的赶去了交易大厅。
温安月看着眼前的三人,看上去都营养不良的样子,身上衣服上也看上去脏兮兮的,但是可取的是她们的眼睛都很明亮。
轮到看人的能力,周曼池都比不上温安月。
她轮换过太多的病房,看过太多狗血的故事,对于胡格云几人的第一印象她很满意。
带着她们回到了院子,床单已经高高的堆在了桌子上,不过温安月没有让他们直接干活——她们身上太脏了,起码也要擦洗一下。
三个脸盆接了水,小楼阳台上有个不锈钢的成品水池,乐宁每天都会放满水再走,又从煤饼炉子上拿了快烧开的热水掺进去,三块旧旧的毛巾给了她们。
“你们先擦一擦吧!水不够了跟我说。”
钱彩芬看着脸盆里清澈的水,有些不敢相信:“这水拿来擦身子吗?”
温安月以为她们嫌少:“热水昨天用完了,现在热水就这么一点了,只能省着用。”
她没打算让金琼琪动手。
“谢、谢谢!”胡格云把手伸进温温的水盆里,感动的想哭。
快手快脚的把自己的脸、手脖子等露在外面的擦干净,原本干净的水变得浑浊。
温安月进来看了看,皱眉:“你们家里有没有换洗的衣服,明天你们早点过来,带一套干净的衣服过来。”
胡格云他们有点脸红,知道这是被嫌弃脏了。
“没有的话跟我说,我们这几天出去,收集了几套旧衣服。”温安月解释,“因为是给小孩子用的东西,所以想精细一些。”
“不是的,我知道我们脏。”胡格云脸红的说,“可是基地里每天给我们的水只够喝的,外面的小溪我一个人不敢去。”
“每天忙着挖草根,没时间打理自己。”钱彩芬大大方方的说话,“你放心,我们身上虱子跳蚤肯定是没有的。”
温安月第一次直观的感受到了世道的艰辛,她尽量说话温和:“洗干净了那就去吃饭吧!”
屋子里的桌上,米贝贝两人正好跟周曼池换班,坐在那里吃着鸡蛋饼喝粥。
金琼琪睡了个懒觉,捧了一大碗粥在慢慢喝着。
看到温安月身后跟着的三人,她指指灶台外头的锅:“田奶奶上去看孩子了,做好的鸡蛋饼在里面,你们自己拿,粥在里面的锅。”
胡格云几人用了筷子一人拿了一张饼,盛了一小碗粥。
鸡蛋饼用料实在,粥里居然还有鸡肉丝!
胡格云几人越吃越快,很快就吃完了。
金琼琪让她们再吃,却都不要了。
“我们吃饱了!吃饱了!”钱彩芬忙不叠的说话,生怕因为自己吃得多而被嫌弃,“是不是就把外面的布裁了做?”
温安月点头确认后,三人很快就出去了。
做尿布没有什么技术含量,就是把床单裁成同样大小的布块,再把5、6张的布块叠起来缝好,只要注意不要有大的线头会擦到孩子的皮肤就好。
胡格云裁布,钱彩芬和郑秋君缝合,很有流水线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