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谣,“……”
安全带搁在手掌心,她一时没太反应过他的用意,只静了静,偏头看他,“你也想有女生送你星星瓶吗。”
陆知行,“……”
暂未发动了车,陆知行偏转了一双凤眸来,弧度收敛,启唇吐息悠然地道:“——你不是已经送过我一个了?”
说话的时间,他一瞬也不瞬地凝在她的脸。
可见脸色瞬间微怔,继而低下了眼睑,她嗯了一声。
若无其事。而后车辆缓慢发动,陆知行亦如不经心地道:“然后他侄子把星星拆开来了。”
“……”
“谣谣,”他叫她的名字,又问她,不疾不徐:“你猜里面有什么?”
“……”童谣坐正了,两只手摊开摆在膝上,睁着眼睛目光平直:“猜不到。”
猝然被提及此节,心如钟摆被敲击,无休止乱晃。
越是心虚,越想解释。
越是解释,越是掩饰。
越是掩饰……
便也越是,口不择言。
她睁着眸,“反正我送你的里面没藏东西。”
陆知行,“……”
此地无银三百两。
有意无意分开余光去瞧,轻易便能瞥见那一团心虚将她笼罩。
然而她不承认,他便也一笔带过,不欲在这个问题上纠结更多。
到燕京,唐飞跃婚礼上座次密而满,酒店的宴会厅偌大,人声是热闹的,吊顶的灯洒落辉煌华彩。
是一生只有一次的婚礼。
一厅的光都聚焦在了中央的通道。在父亲的搀扶下,身披白纱的新娘徐徐地走向新郎的方向,身后是落地的婚纱,立体地绣着朵朵如浮世绘般的花。
无关相貌,女人在这时都是最美的。
到尽头,又是司仪调侃,互相宣誓、交换戒指等等,西式婚礼入乡随俗,也有交杯酒的那一部分。
司仪正在调笑,而到这时候,酒桌仍未开宴,在场宾客视线均整齐划一地投向了新郎与新娘。
童谣亦往舞台上看着,有些口渴,她去碰桌上的杯子。
只是要拿杯子的手忽然被人按住了,她循着那只手望了望,无意外的四目相对。无人注意到他们,陆知行便单手捞了她的腰到怀抱,附在她耳廓低声地问:“要不要也喝一杯?”
他按住了她的手,所以这里的喝一杯,只能说的是酒了。
从知道自己酒品随爸爸,沾酒必醉——度数再低都是如此,且酒后更判若两人的时候起,童谣就有意地不再碰酒精饮料了。
不过对象是他,因而她没有拒绝。
只是她的杯子里装了果汁,所以下意识地,童谣要伸手去倒空杯子,却仍是被他按住手了。她侧眼,瞧他一只漂亮的手执在瓶身,倒转了往玻璃杯里倾倒酒液。
葡萄酒,是漂亮晶莹的紫红颜色。衬着男人偏白而骨节匀称的手,玻璃杯映衬出色差鲜明,是说不出的斯文与赏心悦目。
倒了半杯的,也不是十分的满。而后手停,陆知行偏了双凤眸,瞳仁是深色,透着些道不明的意味。
只是童谣目光专注在酒杯,没有觉察出其余不对。见他动作停了,她才顺其自然地问,“这是我的吗。”
陆知行低声地应了,莫名轻哑,“是你的。”
她又伸了手要接,反被他巧妙避开,甚至自斟自饮了小半。
童谣,“……?”
脑海里浮现出很多个问号,此时现场却是喧声不断——原是今日的新郎新娘将喝第一杯交杯,底下起哄声几乎成了片。
众人目光皆在舞台相聚了。
却只在瞬间,柑橘混杂柠檬的淡香渐近,微凉的触感缓慢压在了唇上。
是他那般薄且凉的嘴唇,含住了她上半的软唇,裹着酒精与她的小舌纠结。微怔,极近距离的亲密间,她的瞳仁稍微放大了一些。
而后闭了眼,感知着彼此的舌尖在缠绵,香与辣的酒液被逐渐地渡进了她的喉管之间。
……不是太舒服。
但她也没有挣开,只是任他重重地吻着她,轻轻皱眉。
无人注意。
只是到喝彩连片——是新郎与新娘的第一杯交杯终了了。
陆知行亦松开了她,无声对视,眼中生理性的水雾晕染而上,她有轻微的喘息不定。
“第二杯,第二杯,第二杯……”
底下的亲朋好友又开始起哄了。
他微俯首,用鼻梁碰了碰她小巧鼻尖。姿态是亲昵的,男人开腔是悠然吐息,“……第二杯?”
一生二,二生三。
三生……醉。
今晚还要回家,于是没有久留,后续略坐了坐,陆知行便把人带走了。
返程疾驰在高速,三不五时地,他分了些许余光瞟她。
她睁着双眼睛,直视着前方,神色也很如常,倒没有十分酒醉的姿态。
陆知行便转开了视线。
下高速下高架,到公寓的停车场,熄了火,他才偏首要去叫人,“谣谣,”
然而她已经阖上了眼睛,脸色轻微疲惫——已经睡着了。
自然将她圈揽过,陆知行手替她解了安全带,抱她,轻轻地叫人,“谣谣?”
微颤了一双睫毛,童谣伸手要去揉眼皮——被他捉住了,于是她只略微迷蒙地睁开了眼,眼睛比之平时多了水润与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