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念表情没什么变化，但是瞳孔却猛地收缩了一下。
穆青玄还要再开口，无念却已经先一步打断了他，“你要是觉得自己有本事，现在就动手杀了我。”
视线淡淡的落在穆青玄脸上，“要是没本事杀我，现在就乖乖闭嘴。”
无念淡漠的视线撞上穆青玄冰冷的目光，“你现在自然是有资格指责我的，可是过一会，我倒要看看你还有没有心情指责我。”
“你也是要踩着你最爱的人的身体活下去的，和我有什么分别。”
穆青玄的瞳孔猛地一缩。
第六百四十八章 触目惊心
两个个人看着只是并肩站着，但是两人之间的杀气，已经是一触即发了。
便在这时，明玉堂道：“第三步了。”
穆青玄朝桥上看去，就见颜爱歌第二步已经站稳了，正在准备走第三步。
可是，这第二步，却没有第一步站的那么稳。
无念看了穆青玄一眼，“别看这桥只有九步，每一步都是最难过的煎熬。”
“她今天要是真的拿到了那印，那你们整个西荒的人，就都是踩着她的脊梁活下来的。”
“即便是这印最终没能阻止魔族来袭，那也是她豁出了性命，给你们争取了时间。”
穆青玄的目光一凝，咬咬牙，没说话。
说话间，颜爱歌第三步已经站稳，迈出了第四步了。
桥上，第四步刚刚踏出去，身体就被一股巨大的压力笼罩了。
颜爱歌强忍着要被压得跪倒在地上的冲动，抬头看着前面。
眼前像是有一块大屏幕，上面全都是从前的事情。
那些好不容易才压下去的情绪，再一次翻腾了起来。
颜爱歌咬咬牙，这根本就是无念的奸计，所有的东西都是假的，都是假的。
第五步。
是楚语歌的影像，是颜定国嫌弃的眼神，是她家里那些所为的家人们的嘲笑。
第六步。
是杨嬷嬷温和的笑容，关怀的眼神。
第七步。
是暖儿，漫枫，明玉堂，简诚，离聚。
第八步。
是五姐姐和阿良。
颜爱歌一直坚定地朝前走的步子停住了。
可是，这一停下来，身上的压力就变成了之前的好几倍，压得颜爱歌心口气血翻腾。
前世的一幕幕，就像是走马灯一般在眼前闪过。
颜爱歌心里疼的都抽起来了。
“对不起。”
颜爱歌看着那近在咫尺的五姐姐的脸，“阿良就在这里，可是，我却没能为你报仇，以后，恐怕也报不了仇了。对不起。”
身后的无念看见颜爱歌不动了，猛地跺脚。
“这桥上不能停，只要停了，压力就会倍增，这个蠢丫头！”
这一次，桥下面的人，是看不见桥上的人看见的画面的。
所以，穆青玄只能看见一只坚定，坚强的颜爱歌，掩面大哭。
没声音，只能看见她哭。
一个知道自己要死了，都没有这么哭过的人，现在居然哭的像个孩子。
穆青玄心里再也没有愤怒了，只剩下了心疼。
“五姐姐。”
颜爱歌低低的唤了一句，一只手朝着虚空之中探了出去。脚下也不自觉地朝前迈了一步。
眼前画面一转，已经变成和穆青玄的过往了。
颜爱歌低头看了一眼。
这是最后一步了。
说到底，心里最过不去的，还是这个男人吧。
无念的拳头收紧，眼睛静静盯着颜爱歌。
“现在才是，最大的考验。”
只要迈出这一步，就能平安踩在地面上了。
不是迈不出去，只是舍不得迈出去。
颜爱歌很想回头看一眼的，可是身体上承受得巨大压力，让她连回头的力气都没有了。
只是，眼前这张脸，实在是太难让人翻起了。
颜爱歌的眼泪一下就流出来的更多了。
不同于之前的掩面大哭，这一次睁着眼睛，脸色平静，但是眼泪却像是决堤了洪水一般，怎么收都收不住。
她这样哭，看得穆青玄心都碎了。
身上的压力越来越大，颜爱歌一只手紧紧的握着扶手，却还是站不稳。
“噗！”颜爱歌猛地吐出一口血来。
眼前闪过的，是从前两个人一同经历的点点滴滴。
开心的，不开心的，危险的，安逸的。
从最开始的厌烦，到现在的离不开。
颜爱歌咬着嘴唇，心道：“抱歉了，最终，还是我要丢下你了。”
最后这一步，其实没有多长时间的，可是对于穆青玄来讲，却像比一身还要长。
颜爱歌的衣襟上全是血，可是就是舍不得迈出那最后一步。
无念的脸色铁青，竟然好像比穆青玄还要着急。
“蠢丫头，你到是快点走啊！”
明玉堂白了无念一眼，“你要是真的这么着急，那就别难为小七了啊，直接放她过去不就好了。”
无念不耐烦的道：“你知道什么！这根本就不是我能控制的。”
明玉堂嗤笑，“你不是说这里所有的一切都是你控制的么！”
无念没说话，只是看着颜爱歌的身影，紧紧的攥着拳头。
“快点，快点，这个蠢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