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泰章的火气登时更甚了。
他接连大笑着说了三声‘好啊’之后,才一个巴掌狠狠地拍在了桌上。
桌上的茶杯应声落地。
小厮忙战战兢兢的去收拾。
“还收拾做什么!”
刘泰章冷笑一声:“如今这杏林堂半个鬼影子都没有,收拾了也没人会见得着。”
小厮手中动作一滞,那些个碎了的瓷片握也不是,丢也不是。
“那孙劳得了什么病?”刘泰章敛容问道。
“说是心痛。”小厮忙不迭的回答。
“怎么不痛死他!”刘泰章咬了咬牙,他拿出一张一百两的银票,放在桌上,沉声道:
“将这银子给孙劳。”
小厮不解:“不是只给他五十两么?”
“这银子买他性命。”刘泰章怒道。
小厮豁然:“先生的意思是?”
“让他立即动手。”
刘泰章唇角扯出一抹冷冽:“他动手的时候,你让那两货把孙临安给叫起来,这事儿说起来不过是他们孙家的家务事。”
“是。”小厮忙点头。
……
看着递过来的银票,孙劳眼睛都直了。
孙劳激动搓了搓手,喉头滚了又滚:“您这是?”
“该动手了。”面具下的小厮的脸掩不住鄙夷:“再这般拖着,你可就一文钱都得不到了。”
“可是……”
孙劳小声道:“我若是当真一把火将那九福堂给烧了,那丫头不也给烧死了么?”
他有几分不甘:“我听闻那丫头医术很了不得来着。”
“怎么,你还指着她帮着九福堂扬名立万不成?”小厮皱眉。
“我不是那意思。”
孙劳急忙摆手:“我先前不都跟您说了么,近来我这胸口有些疼,那丫头收的诊金还挺便宜的,我便想着……”
“如此看来,你是不想要这银子了。”小厮起身,拿过桌上的银票,沉声道:
“既是如此,我另找他人便是。”
“别,别啊!”孙劳见状,忙不迭的拦下小厮的手。
他的脸上堆起涎皮的笑:“咳,找我多好啊。
咱们都这么熟了,你再找别人,那不是还要冒风险么。
不就是放火烧了那九福堂么,我今儿晚上便去!”
“事成之后,我再给你五十两银子。”小厮将银票放下。
孙劳听言,脸上的喜色更浓。
他拿着银票,颠颠儿的离开了。
小厮取下面具,看着被拉上的院门,眼底的难掩轻蔑。
孙劳这条破命,居然要花一百五十两。
这着实是有些贵了。
……
夜已深。
徐芳园照例来到仓夕的房里,替他诊治。
说来也怪。
分明之前替仓夕搭脉时,徐芳园觉得他已然痊愈。
可这几日,仓夕却时不时的陷入昏迷之中。
每每昏睡醒来过后,仓夕的唇角总有鲜血。
最为古怪的是,除开羸弱之外,徐芳园察觉不出仓夕的身子有任何半点问题。
徐芳园看着仓夕唇角的殷红,眸底有几分沉郁。
她原本还打算将仓夕扫地出门的。
如今他这幅模样,倒是真不好将他赶走。
徐芳园照例给仓夕施了针,正打算离开的时候,手腕被猛地抓住。
仓夕猛地张开眼。
他看着徐芳园,一字一句道:“有危险,小心!”
第697章 铁树本树
徐芳园闻言一愣。
她还没来得及发问,却是听到九福堂外想起了乒乒乓乓好一阵声响。
徐芳园面色微凛。
“我去看看。”
朝着仓夕忍下这句话后,徐芳园疾步朝外走去。
然而,当她走到九福堂外,看着外头的两人,眼中的紧张变作了无奈。
云恒和流光居然在九福堂外切磋起来。
两人你追我赶。
时不时的,有刀剑相碰的声音。
时而云恒怒骂:“流光,你又使暗器。”
时而流光怒极:“呵,我不使暗器,难不成等着你来砍我啊!姓云的,你真有本事,就别用轻功。”
“呵呵,我不飞,等你来毒死我啊!流光,技不如人干脆点认输算了!”
“我认输,你做梦!”
……
徐芳园:“……”
“不是他们。”
一个声音陡然从身后响起。
徐芳园骇然回头,见着仓夕如同没事儿人一般站在自己身后,脸色犹如见了鬼。
仓夕却是平静的很:“危险,不是他们。”
徐芳园:“……”
虽然早都知道仓夕的言谈举止都异于常人。
但时不时地,她还是会被仓夕搞得有点懵。
在她看来,好些时候,仓夕说话实在是有故弄玄虚之嫌。
“你要小心。”仓夕看着她,忽然伸手握住了徐芳园的手。
徐芳园猝不及防。
她下意识的想要挣脱,却是发觉仓夕似乎在自己的手背上写什么东西。
瞧着仓夕那般虔诚且认真的模样,徐芳园有些愣神。
一时间,竟是忘了挣脱。
她觉得仓夕写的东西有些古怪且似乎有迹可循。
徐芳园努力的看着仓夕写写画画,心头默默记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