仆妇欣喜若狂:
“大人,星儿小姐和我……”
‘我’之后的话悉数被截断。
只听得砰地一声。
有什么东西,骨碌碌的往地上滚,
吕星儿本来还在心头想着该如何朝吕非恒说吴铁兰所作所为呢,听得那诡异的声响,心中猛地一惊。
她寻声看去。
骨碌碌滚动的,是仆妇的头。
看着那几个凶神恶煞的男人,吕星儿下意识往后退:“你们是什么人?”
“索命人!”其中一个男子冷冷回应。
说着话,那男子朝着吕星儿步步逼近。
吕星儿惊恐得大喊:“你们要做什么,大胆!
我是县令女儿,你们怎敢,你们怎……”
“没什么不敢的。”那男子轻笑一声:
“小姐怕是不知道,你父亲自身难保。”
“什么?”吕星儿愣住。
“去下边问你父亲去吧。”那男子显然没有要朝着吕星儿解释的心思。
他眼底浮现一丝阴戾,下一刻,挥刀一斩。
又是一声骨碌碌滚动的声响。
待得那群男子离开后,窑子的小厮方才不无惋惜的看了眼地窖里的几具尸体。
他摇头叹息一声:“哎,可惜了这副好皮囊了,本可以赚许多钱的呀。”
夜,越来越深。
李知府慢悠悠地踱步走到阴森的牢中。
终于,他停下脚步。
铁门之内的吕非恒听得开锁的声音,激动抬头。
见着来人正是李知府,他当即起身。
“吕大人受苦了。”见着形容狼狈的吕非恒,李知府颇为感慨拍了拍吕非恒的肩膀。
吕非恒忙摇头。
“本官原以为大人会怨我。”李知府对吕非恒的反应似有意外,他颇为感慨的叹了口气:
“你我好歹也曾出生入死那许多次,我却如此对你。”
吕非恒听言,忙摇头。
起初被李知府呵斥的时候,他的确是愤怒过的。
可是后头,当他听到李知府叫聂远山‘大人’时,心中的愤怒顿时消散。
他拧眉看着李知府。
因为嘴疼脸肿的缘故,他还是说不出囫囵话儿来,因此他只能连说带比划的朝着李知府问聂远山的身份
“你说那位大人啊……”李知府幽幽道:
“他叫聂远山,别的我想不用给你多解释了吧?”
吕非恒脸色一白。
当然不用再解释了。
聂远山聂太傅的名字对他而言,简直如雷贯耳。
聂远山如今虽只辅东宫,但聂远山当年的事迹和他那稳准狠的手段,在大黎朝野之中却是无人不知。
最为紧要的是,即便聂远山只是太傅,但当今陛下却是对他尊崇至极。
这样的一个人,难怪李知府要在大堂之上那般做了。
吕非恒心中有几分庆幸。
亏得当时被扇了巴掌,要是当着聂远山将自己的李知府的交易说出来。
怕是命都不必要了。
“看吕大人这模样是明白了?”李知府挑眉。
吕非恒点头,他有些感激的想要抓着李知府的手。
李知府状似无意的躲开,他似忽然想到了什么一般,朝着吕非恒道:
“其实今日,我来找大人是有件事情要与大人讲。”
吕非恒看他。
“星儿小姐找到了。”
吕非恒眼睛一亮,又是一通叽里呱啦加比划。
“受了些折磨。”李知府面有动容的叹了口气。
他轻轻地拍了拍吕非恒的肩膀,沉声道:
“吕大人你也知道,女子落到那种地方,有几个还能保持完璧的呢。”
吕非恒的眼睛顿时暗了下来。
他恨恨咬着牙,只恨今日没对吴铁兰下手再重些。
“大人也不必过于伤心。”李知府柔声安慰:
“本官知道大人对星儿小姐有多宠爱,所以特意派人好好关照了她。”
吕非恒脸色稍稍平静了几分。
李知府淡淡道:
“像星儿小姐那般心高气傲的人必然是受不了那等大辱的。
所以,即便她的脸完好无损,本官也让她体面的离开了。”
吕非恒赫然瞪大了眼睛。
他错愕的看着李知府,无比希望这只是李知府对自己说的一个玩笑话。
“吕大人,你既都已经知晓了聂远山的身份,如何还能那般天真的以为我会放过你?”李知府冷冷开口:
“我如今来见你,也不过是念着你我也算是有过那么丁点情谊。”
吕非恒闻言,下意识的往后退。
然而,哪里还来得及。
李知府伸手一把扼住了吕非恒的喉咙。
吕非恒剧烈挣扎一阵后,很快便没了动静。
待得吕非恒完全没了气息过后,李知府方才嫌恶的将软踏踏的吕非恒推开。
“好歹也曾是个心狠手辣的人。”
李知府径自走出牢房,厌恶的用手帕擦了擦手,浅笑:
“怎么老了老了反倒是越来越天真了?”
……
“大人,您慢些,慢些!”
晓儿又惊又急的声音在崎岖的山路中飘荡。
他死死的捏着身后的马鞍,生怕一不小心就被甩下了马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