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可抱着丁一蓓的时候对上季琰的眼睛,季琰朝她耸一下肩膀,又比对她比了个大拇指。
晚餐时,丁一蓓允许丁可喝一点香槟。今天三人在自己家中聚会,丁可和季琰的关系也熟络不少,气氛比初见那天温馨许多。
“你们婚礼的事情定了吗?”碰杯后,丁可问二位。
丁一蓓和季琰的脸上有程度不同的尴尬,丁可很快就捕捉到了。于是她开了个玩笑换了个话题。
“看来你很想参加婚礼。”季琰却又把话题绕回来。
丁可点点头,说自己从来没有参加过婚礼。
“子卿说不定快了。”季琰玩笑般地说出这句话。
丁可正在吃鱼,鱼肉刚放进嘴里,听到这话,忘了去咀嚼,差点连鱼刺一起吞下去。
“赵子卿可不像是会闪婚的人,是有什么动静了?”丁一蓓问。
季琰讲起赵子卿最近被一个姑娘穷追猛打的事情,又说他家里人看好了,他自己似乎也有意向。
“他爸妈虽然不催他,可他们家老太太都八十多了,心里自然是着急抱孙子的。”季琰说着话,又给丁可夹了块鱼。
丁可不想再吃鱼了,她听见丁一蓓又问季琰:“女孩子是做什么的?”
季琰并不知道是哪位姑娘,只是心里对上赵子卿前段时间在他和他们这帮人面前的反应,以及赵云棠的眼光。便说:“他和他小姑都能看上,应该错不了。今儿两个人正式相亲,新年新气象……”
丁可把不想吃的鱼吃掉,只听,也不插话。
“可可,要是他今年能定下来,我到时候带你一起去参加婚礼。他这人懂浪漫,婚礼肯定办得漂亮。”
“好啊,期待。”丁可很快接话。她眼带憧憬,笑得很甜。
第15章
这晚丁可和季琰相谈甚欢,多喝了几杯酒。肖唯来接女儿,见她有些醉态,免不了和丁一蓓争辩几句。
季琰站在阳台上看着楼下的“一家三口”,有种看真人秀的体验。
他上一次见肖唯本人是十几年前,当时是他们这帮发小一起去现场看比赛。那场比赛的对手实力不俗,肖唯和队友也拼尽全力,肖唯得分的时候,他们几个还会跟着球迷们一起欢呼呐喊。
前几天某台体育新闻做了期篮球历史人物盘点,提到肖唯,说他是一个时代的先锋和偶像。
季琰在认识丁一蓓之前,对肖唯的印象大致与新闻报道一致,认识丁一蓓和丁可之后,他觉得这个男人更符合球迷们对他的精准概括——似浪非浪。
丁可处在微醺状态,听见丁一蓓冷言冷语地回应肖唯:“我才是生她的人,我知道该怎么管教她,我会告诉她什么是对的什么是错的。”
“跟你的小男友一起管教她吗?”肖唯只有看丁一蓓的时候,才会露出近乎于冷漠的眼神。
丁可曾经分析过肖唯对丁一蓓的感情,她从成长环境、职业特性甚至是星座、血型去剖析这两个人,得出的结论跟她青春期偶然看过的狗血言情小说套路差不多,这两个人必定是深爱过的,但也是真的恨得彻底。
丁一蓓是何等骄傲的人,却总能在肖唯面前丢掉一些棱角,再长出一些两头都尖的刺。她认为自己和肖唯是两败俱伤,而实际上肖唯百毒不侵,只有她千疮百孔。
“走吧爸爸。”丁可在丁一蓓的脸变色之前把肖唯往车里推。
“即便再婚,我也会给可可完整的爱。肖唯,可可长大了,有些事情你做不到了,我可以做到。”丁一蓓下楼前套了件灰色的呢子衣,衣领上有一圈细腻的绒毛,她披着的长发柔顺的搭在绒毛上,说话时整个人的样子在夜色里特别显小。
肖唯回头,眼光略微颤动一秒。他认识这个女人二十二年了,她当年跟着他的时候比丁可现在还要年轻。
时间的治愈能力似乎对他们俩不起作用,他们人到中年还未和解,彼此执拗的心态好像能够牵绊他们一生。
“其实咱们俩都更爱自己。”肖唯耸一下肩膀,顷刻推翻掉丁一蓓所谓的“完整的爱”,也推翻掉自己刚刚那个瞬间产生的微弱感性。
丁可躺在后座上,痴痴地盯着并不能看清晰的车顶,她对肖唯说:“你对妈妈太坏了,这是天蝎座的本性吗?”
“你也是天蝎座。”肖唯从后视镜里看着女儿。
“妈妈非常非常不容易,这些年她比你要难得多。”丁可自知肖唯不擅长跟她走心,给他台阶下:“如果你下次再这样对她说话,我就不理你了,今天我先给你记一账。还好她喜欢的人在楼上,还有人可以安慰她,不然我就不跟你走了。”
“对不起,我们不该在你面前这样。”肖唯跟丁可道歉。
丁可许久都没有说话。她把脸别过去,手指顺着车座的缝隙来回滑。新年的第一天,本该是万象更新,她却没有什么舒心的体验。
冥冥之中,她觉得这是新的一年一个无比糟糕的开端。
“在想什么?”肖唯问他。
丁可坐起来,人扑过去下巴枕在肖唯的后座上,“爸爸,明天拍杂志的事情,我不想去了。会让你为难吗?”
肖唯刮了刮丁可的鼻子:“你不用总想着会让我们谁为难,你做每件事情都遵从自己的内心就好。”
“那我就不去了吧,你懂我是怎么想的。这次是我任性了。”丁可看着车窗外,静谧的街道被路灯裹上深沉的橙红色,经过的楼房灯熄灭一大半,这是北方的冬夜该有的静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