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啊,谁跟钱过不去。”徐梦理所当然,“家里多了个碎钞机我这当妈的不得拼命搞啊,我还准备明年换个学区房呢。”
“这么早就考虑学区房了?”
“不早啊,这孩子又不等人。”
盛勤听到这种话题不免沾染两分焦虑,举杯抿了口柠檬水润润嗓子才道:“突然觉得当了妈责任好重大。”
“没办法啊,说实话,我做不到说我女儿长大了随便找份工作对付着过。”徐梦问,“哎,你老实说,像你这种一路好好读书出来的,能接受以后你孩子比自己成绩差吗?”
盛勤哪儿想过这么远的事情,考虑片刻才老实道:“我没想过,但是我读书凑合,我孩子也不会太差吧……”
她语气透着不确定,说出口才明白自己潜意识里同样无法接受。
“看吧。”徐梦一摊手,“以前我多潇洒啊,觉得那些买学区房上补习班的都是傻逼,纯属花钱找罪受。这不打脸了吗?在这个环境里嘛,没办法。”
盛勤听得有些头痛,等服务生为两人上完主菜才说:“北京这个竞争太大了,不行我就回江州,还可以读我妈学校的附小和附中。”
徐梦捏着刀叉将牛排切得滋滋作声,不在乎道:“你担心个什么。”
提到这种话题,徐梦忍不住老生常谈:“你傻啊,这哪儿需要你操心?”
徐梦不想在这种事上打转,问起策划,盛勤据实以告,还奇怪唐风怎么会没告诉她。
徐梦摇头:“他傻啊,跟我说这些机密,万一我说出去了怎么办?”
她一脸坦然:“我们是只谈风月。”
盛勤微微一笑,软绵绵地回了一句:“我们都傻,哪儿有你聪明。”
徐梦笑起来:“瞧你这小气的样子。”她嘴上没有遮拦,但心里明白自己应当收敛脾气,于是不着痕迹地把话头叉回来:“你当然傻,你孩子读书到时候自然有人安排,当然跟我不一样。”
这话说得两人都有些不以为然。
盛勤觉得时间尚早,八字没有一撇。
徐梦却纯属随口敷衍,心里根本不看好两人这一段。
她打量着盛勤,见她衣着打扮依旧,但神情中却明显多了两分光泽,一看就是被爱意滋润的状态。
徐梦心有不舍,忍不住再次提醒她。
但她知道这两人晃晃悠悠走了小半年,自己说话需要注意分寸,于是只问他们相处如何,并不敢像从前一样直来直去。
“反正呢,你自己心里有数就成。图什么别图感情,感情这玩意儿看不见摸不着,怎么着都不踏实。”
盛勤听她这语气,知道她又要提醒自己抓进时间多要点钱要点资源。
她对此不屑,还想起刘一鸣,心想这两人倒是所见略同。
吃过晚饭,两人分手道别,唐风来接徐梦,见了盛勤很自觉地绕路送她回家。
盛勤见了他问起沐怀朋,唐风却回了句不清楚。
她本来是随口一问,倒被唐风的回答弄得一愣,心想沐怀朋的安排就算他本人不清楚,你怎么可能不清楚。
她留了个心思,谁知跟沐怀朋前后脚进门。盛勤奇怪道:“你怎么也这么晚,小风说你今晚上没安排?”
正在换衣服的男人一顿,回头看她:“小风跟你说的?”
盛勤点头:“我下午跟徐梦吃饭呢,小风接她回家。”
沐怀朋顿了顿,将外套挂在一边,哦了一声。
盛勤听出他态度冷淡,不知道这人怎么又不高兴,凑过去环抱住他的腰:“怎么了?”
“没有。”沐怀朋伸手拉开她的胳膊,直接脱掉衬衫。
盛勤嗅到浓厚的脂粉香气,心里怔愣,但见他一脸坦然,又有些摸不着头脑。
***
日子一天天临近年末,家里却完全断联。
盛勤心里想念爹妈,但不知道该如何开口缓和。
她觉得自己没有错,既没有出卖肉||体被人包养,又没有道德沦陷靠睡上位。
她好好谈个恋爱,凭什么要被赵静芸横挑鼻子树挑眼睛?
过了片刻,盛勤又十分懊恼,觉得自己连沐怀朋那样坏脾气的人可以忍耐相处,为什么不肯给父母多两分耐心。
她鼓起勇气,第二天午休时给赵静芸打电话,赵静芸倒还是肯接,但态度十分不耐:“赶紧说,我忙着呢。”
“妈妈……”盛勤连忙服软,“你忙什么?在开车?”
“有事说事。”赵静芸不为所动。
“你还跟我生气呢?别气了啊,我看见一件羊绒大衣想给你买,想你看看喜……”
“不用。”赵静芸打断,“你人长大了,翅膀硬了,天高皇帝远的,我也管不住你,你爱怎么样怎么样吧。分不分手,结不结婚,你爱怎么样怎么样吧。”
说完,她直接掐断电话。
盛勤连声说喂,见她态度如此坚决,反倒心有不安。
她从小到大循规蹈矩,与父母关系亲厚,比一般人更加依赖父母。赵静芸真要是极力反对,她或许叛逆心起还会跟人争一争。
可冷静了这么长时间,赵静芸现在一副撒手不管的态度,她却觉得自己被妈妈放弃了。
头痛之余,盛勤不免有两分难过。
她在茶水间缓了缓情绪,压抑住想哭的冲动,这才又给爸爸打了个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