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生应了下来后被同学喊走,江裕上午也有课,就把林星迟送回了耿甜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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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星放中午没有给林星迟打电话,耿甜说他请了一下午的假,估计今天是见不到他的人。
江教授说下午有事午饭也不能陪她了,林星迟也没有多问,中午就和耿甜一起在食堂吃了顿午饭。
刚好耿甜下午的事不多,电脑修理店在C大附近,林星迟回家去取的时候没有人在,大概徐清婉又和裴英出去逛了。
这样也好,她怕自己看到妈妈又会忍不住自己的脾气。
质问一个人太累了,追究所谓的责任。
而且责任到底是在人身上,还是在那种从古至今一直以来的糟粕思想呢。
说不清,辩不通。
所有的人都被那一家人瞒天过海,除了那一家人,谁都是无辜者。
只是受伤的的程度各有不同。
到维修店的时候,刚好耿甜的朋友在。
耿甜的朋友是个年轻女孩,听说是个电脑天才,叫周唯宁。
检查了一遍林星迟的电脑之后,她问了一遍当时有没有打开什么重要的文档。
林星迟仔细想了想,她这几天一直在写新文大纲,电脑一向习惯了只休眠不关机。
“有一个很重要的文档是开的,其他的没有什么重要的。”
周唯宁点了点头:“那个文档恢复不了了,明天下午来拿电脑吧。”
这情况在林星迟预想之中,没有多失望。
那篇大纲只是个残次品,她现在连完整品都丢了,残次品找不找的回又有什么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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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星放在晚上的时候联系了林星迟,姐弟两终于真正面对面单独的找到了机会聊一聊。
根据自己大学时期在学校周边吃出来的经验,林星迟选了一家酸辣粉面馆。
她和林星放不愧是亲姐弟两,口味从小到大都很像。
这是大学期间林星迟最常来的店子,装修的简单明洁,店主是一对大叔大婶,相当大方,料足味浓。
毕业后林星迟也经常来光顾,大叔大婶都对她眼熟的很。
找到一处角落无人的位置坐下来后,林星放垂下眼睛一直盯着菜单不说话。
深秋的晚上,温度太低,很少有学生外出,大都选择了点外卖,所以面馆内顾客稀少。
大婶给姐弟俩把面上好之后还附送了两碟酸笋,盯了林星放半天,突然开口问:“同学,你是不是之前给我们家送过外卖?”
闻言,林星放的眼睛眨了眨,但不吭声。
林星迟了解自己的弟弟,知道他这样就是默认,所有难过心思又起。
阿姨站了一会儿和林星迟聊了两句就被大叔喊去了后厨,角落里是真正独属于姐弟两的私人空间。
“说吧,林星放,为什么要这样?”
林星迟的表情很不高兴。
林星放捏着筷子搅拌面的动作停了下来,他眼睛闭了闭,嘴唇本来上完的角度慢慢垂下来。
看向林星迟,读懂姐姐眼中的情绪后,林星放慢慢的放下了筷子,还是拒绝回复问题。
他身上还是穿着单薄的衣服,裤子短了一截,脚踝露出来看的林星迟都冷。
甚至本来白皙的手上都有了颜色程度不同的伤痕。
他们家之前从来没有人舍得让林星放吃苦。
“林星放!”林星迟的声音严肃了几分:“为什么要这样?爸爸留了很多钱给你,就算你成年前不能动那些钱,我也有每个月给你打生活费,你为什么要把生活过成这样?”
林星放的眼神放空了几秒,其实也很不知所措。
“林星放!这是我第三次叫你名字了!”
林星迟心疼弟弟,但也最知道林星放吃哪一招。第三遍叫林星放名字的时候,她低下了头,也的确是因为难过,声音都染上了哭腔。
林星迟十二岁那年,林星放被接回到家里。
她很早熟,所以懂得家里为什么要把二叔家的弟弟接到自己家里来。
比起亲生的自己,好像二叔家的儿子待遇要比她好得多。
爸爸妈妈从来没有注意到过她的委屈,或者说注意到了又忽视。
反而是本该和她站在对立面的林星放最护着她。
林星放刚被接到家里来的时候,性子很孤僻,不喜欢和人说话,但却独独喜欢她。
他长得软糯可爱,像个小团子,在面对一群比他大得多的熊孩子时也会坚定的牵起她的手然后又奶又凶的说不准你们欺负我姐姐。
每次只要林星迟在他面前一哭,他就会慌张的不知道怎么办,这回也是一样。
林星放僵直的肩膀慢慢垂下来,一米八几的个子在林星迟眼中却永远都是个小孩。
“我就是,不想当一只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狗。”
眼泪从林星放的眼角滑落,男孩把脸侧到了一边,耷拉着的狗狗眼通红一片。
“我很难过,姐。我一直心里特别难过。”他拿起一碟酸笋盖在自己面前的酸辣粉上。
“八岁以前,我是二叔家养的小狗。我知道他们不喜欢我,但却对我还不错。八岁以后我被送到家里,我很舍不得二叔,我当时想为什么我的爸爸妈妈不要我啊。你们一直对我很好,好到比我所认为的亲生父母强一百倍,我甚至会感到庆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