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笑的像朵喇叭花,虽然不绝美但是灿烂快乐,脸上还期盼恩人能肯定自己。
徐惠避开杏儿快乐笑容,垂眼将自己袖子细细理平:“你在贵妃那里过的好,本宫就可以放心。”
“娘娘放心,奴婢在那里可好了。”杏儿笑出一口白白糯米牙。
徐惠勉强笑笑:“贵妃待你好吗?”
杏儿惊了一下:“落雁宫规矩严明,奴婢是庭院洒扫,不说内殿,偏殿奴婢都不能进去,下值就必须回西六处,根本不能到贵妃身边。”
所以一个二等宫女,什么用都没有?徐惠忍住心思笑道:“那你有没有关系好的姐妹,近身伺候贵妃?本宫最近惹恼贵妃,被夺去掌宫权,所以想打听贵妃喜好,弥补一二。”
杏儿不可置信看着徐惠,真心实意难过“娘娘这么好,陛下……”
徐惠眼眶一红,她这么好有什么用,齐越不喜欢。杏儿连忙闭嘴,手足无措:“娘娘,您别这样,容奴婢想想。”
杏儿乱七八糟想了一堆,垮下脸:“……娘娘,落雁宫规矩严明,不许私下打听主子喜好。”
所以什么也不知道?徐惠有些心焦,她其实只想打听,齐越准备怎么安排她。
杏儿也焦急:“不然奴婢回去,和兰心姐姐套套话?”
“兰心?”
“她是伺候屈妈妈的,屈妈妈经常见到贵妃。”
“你不怕坏规矩?”徐惠说不上心里什么滋味。
杏儿眉目黯淡下,低头几番犹豫:“当初不是娘娘,奴婢早就死在向阳苑,奴婢这条命是娘娘给的。”还是有点伤心,杏儿很喜欢落雁宫,主子虽然清冷,但是只要守规矩,落雁宫再好没有。
徐惠心微微疼,她不想利用这个孩子了,笑着转移话题:“你和兰心很好?”
“是,兰心姐姐可温柔了,她是偏殿伺候的,有什么剩下的茶点,都给奴婢留一点。”
小姑娘没有太多烦恼,说到快乐处,又高兴起来:“现在兰心姐姐照料虎哥儿,就是屈妈妈的儿子,好吃的更多了,什么蛋羹奶羹,最近还加了鱼汤。”
杏儿边说,边止不住口水,向往的小馋模样,让徐惠好笑:“难不成你都吃过?”
“是啊,反正虎哥儿也不吃。”杏儿说的口水。
“那他吃什么?”徐惠问。
“不知道”杏儿答的干脆利落,说完又想起来“啊!奴婢见屈妈妈给虎哥儿喂奶!”
屈文娟是皇子奶娘,给自己孩子喂奶是大罪。徐惠心里一突,想起隔着纱窗看到婴儿,健康壮实,不像是羹汤养大的孩子。
再想想自己去落雁宫这些日子,每到巳正,屈氏就会抱着‘哇哇’哭的皇子找沈欣茹。而沈欣茹……徐惠脑海里浮现出一幅画面。
沈欣茹坐在上首,胸前尺围比以前大了许多。
呵……难道,徐惠心里有个想法,她侧面问杏儿:“每次小皇子哭,屈氏都会抱小皇子去找贵妃?”
“是呀,可奇怪,到那个点谁也哄不好,非得贵妃娘娘亲自哄。”
徐惠嘴角勾起一点讽刺的轻笑,这要查太容易了。不过眼下最要紧,是知道皇帝的意思,杏儿这里打听不出来,徐惠把目光落在汪成全身上。
汪成全她自然买不通,可是汪成全的徒弟小六子,还是能用的,小六子有把柄在她手上。只是不到万不得已,她不想用这步棋,这是最好窥测圣意的途径,是她的杀手锏。
可如今不用也得用了,徐惠苦笑,不用,她都不知道,还能不能留在皇帝身边。
小六子并不乐意来舒兰宫,徐昭仪在失去掌宫权是找他,明显不是好事。
“奴才见过娘娘”小六子皮笑肉不笑行礼,徐惠看他轻慢模样也懒的做戏:“六公公客气,也不知道本宫这娘娘,还能做多久。”
小六子心里一突,脸上打哈哈:“娘娘这话说得,您是大卫德昭仪,这不得千秋万代做下去。”
“你不用跟本宫贫嘴,本宫只问你,陛下有没有送本宫出宫的意思?”
小六子讨好笑:“看娘娘这话说得,窥探圣意是死罪,奴才有十个胆子也不敢。”
徐惠看着小六子油嘴滑舌,心里冷笑:“本宫如果被遣出宫,春娟的事儿,一定能报到陛下面前,不管你提前知不知道。”
春娟是个秀气温柔的宫女,小六子一眼看中,想结成菜户。春娟不愿意,小六子利用手里权利,给她指派到浣衣局。
原本小六子是想,为难为难春娟她就会回头,可春娟再有两年就能出宫,怎么肯低头。过重的劳作,克扣的饭食,体虚劳损春娟在汲水时,眼前一晕栽到井里香消玉损,
陆太后管理后宫一向清正,几乎没出现过宫人落井的事,徐惠手上出了自然要查,然后就查到小六子头上。
念着小六子是汪成全徒弟,徐惠放他一马,只说春娟不小心落井。
小六子咬紧后槽牙,这事被皇上知道,他不是死就是送去冷宫服苦役,他家里还有爹娘兄弟,等他飞黄腾达。
嬉皮笑脸全部收起来,小六子挺直背冷下脸:“陛下打算年后送娘娘回家。”
猜测变成现实,一桶雪水浇到徐惠心上,脸上红晕褪去,红唇也褪去颜色。
“就这一次,下次娘娘再用阿娟逼我,我就把娘娘窥探圣意的事,抖出去。”小六子甩了下拂尘“奴才贱命一条,娘娘后边还有一大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