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暖?他怎会需要?
看着分明就在眼前,他却碰触不到,也无法感知到他的存在的小狐狸,他不屑的想,只是一只卑微的狐妖而已。
日月轮转,一年又一年。
他陪着她,亦或是她陪着他,就这样拥有了新的身体。
每一次想在她眼前出现,他总会想起,那个人说过的话——你是污秽的。
虽然每每想起,总是自言自语:“只是一直卑微的狐狸。”
可是,他还是忍不住想要告诉她,他认识她很久了,很久很久了……
真的有勇气说出来吗?
那是他最后一次犹豫。
因为,在他出现在她身后,想要抱住她的时候,他发现她的气息变了。
悲伤,他第一次尝到了悲伤的情绪,那是混合在她气息里,对另一个人的情绪。
“云琰。”她流着泪昏睡过去,念着那个名字。
他不由想起了以前和她在起玩的那个少年;原来,那少年对她那么重要,原来,她和他不一样。
她不是只有自己。
也是,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谁,叫什么名字,在她的世界里,也只是个从没露过面的陌生人。
他伸出手,第一次用指尖触碰少女的发丝,软软的,很滑,收回手的时候,指尖还残留着发间的香气。
那是许司延最后一次陪她坐在树下,这一次,他拥有自己的影子。
坐在写字台前的男人拿出抽屉里的小木盒,小心翼翼地打开。
里面放着几颗糖果,还有一缕碎发,过了那么多年,碎发中的香气早已消失,糖果的颜色也不再鲜艳,可他记忆里的一切似乎还没有改变。
“她果然是在意的吗?”指尖抹过木盒上细细的雕花纹路,脑海中不由联想雕刻它们的人,当时是怎样的心情。
忽然,男人面色一冷,厉眸直射窗口。
寒风驱散屋里的暖意,偌大的窗台上,一抹修长的身影静静立在那里,青灰色的衣袍轻扬。
他的脸上挂着一副鬼魅般渗人的面具,从身形上可以判断是个男人。
许司延回想起那次不请自来的厌主,那时他在光里,看不清轮廓,可身形却和这个人极其相似,且气息也十分相近。
还没问对方,那个人就笑了起来,“呵呵,真是可笑啊!与其在这里默默牵挂,你倒不如果断点儿,直接把她抢过来岂不更好?”
许司延收回目光,淡淡的说:“我怎么会和你们一样,低贱的如同一滩烂泥。”
“我们只是活的够潇洒,够肆无忌惮,你看,哪怕明知自己做的事未必对,可我们依然很满足,因为我们要得到,只要能得到我们想要的东西,我不介意付出任何代价。”
“而你?”那人轻嗤一声。
许司延的不屑稍淡,一言不发。
“自己喜欢的女人只能放手,每天都要忍着冲动和那些故作高尚的家伙装模作样,你得到了什么?权利?金钱?还是你的爱情?”
“因为你的软弱,你自以为是的清高,你没有得到任何东西,反而,你一直在失去,看看你自己,到现在为止,除了在人类眼中的虚名,你还剩下什么?”
许司延静静地听着,沉默着,心里却不像表面那般无动于衷。
“你真的可以放弃那些他们要你放弃的东西?放弃你藏在心中多年的挚爱?你可以看着她与别人成为夫妻,共度余生?从此再也记不得你的名字?”
当这些问题一一在耳边响起,许司延就发现自己无从选择。
他不能,不能从此与她再无瓜葛,不能看着她和别人在一起,更不能允许她的余生都是别人的!
可,该怎么办呢?
窗边的声音继续:“我想,你已经有答案了吧?”
“我……”许司延低着头,喉咙里发出沙哑的声音。
“我罗刹殿之所以看中你,可不是因为你的身份,我看中的,是你能够与厉连沉撕破脸的这份勇气。”
“看清楚吧,他们不只要控制你,毁灭你,还想要让你生不如死。你看,就连你心心念念的女人,都要为了那可恶的虚名弃你而去,可你究竟做错过什么?”
“我究竟……做错了什么?”
拳头紧握,男人心头涌上一股恨意。
他从不需要去恨,因为从头至尾,他都孤身一人,而旁人的所作所为,他可以视而不见。
可是直到今时今日,他突然像是爆开了一样,疯狂的想要拥有一个人,再也不似从前那般无欲无求了。
他不在意过程是什么,又有没有真的做错,他只想留住她,永远的留住她……
“你想留住她,那我就帮你留住她。”厌主像是知道他在想什么。
“你要做什么?”男人闻言,身上的戾气重了几分,“敢碰她,我会灭了罗刹殿,我说到做到!”
“别着急,我自然不会动她,况且,我也动不了她。”
“那你要做什么?”
“当然是帮你追回她的心,等消息吧。”那人说着,动了动,似乎想离开,又回头丢下[ ]一句:“看在你这么可怜的份上,给你考虑的机会。”
风吹进来,窗帘飞扬,人影很快消失在夜空中。
男人轻扯嘴角,却没有笑意。
拿出纸张,折了个小纸人,隔空在纸人身上写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