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苒心头一动，露出个浅浅的微笑：“谢谢你，乌岻，我很喜——”
“啊抱歉！”恰巧路过的服务员不知怎的忽然崴脚，手中的托盘连带上面的两个餐盘和叉子横空飞起，服务员手忙脚乱地稳住身体没摔了餐盘，力不从心地看着叉子朝着顾客横飞而去。
乌岻飞快伸手截住，避免了一场惨剧，把两把叉子递给服务员：“小心一些。”
服务员感激地连连道谢，又再次对他们和隔壁桌的客人致歉，然后匆匆离开。
易苒随意地低头看了一眼，地上砖石洁净，反射着暖黄的灯光。她眨眨眼，把刚刚的错觉抛之脑后，笑道：“乌警官真是身手敏捷。”
乌岻暗恨好好的气氛被打断，时机不再来，只好顺着话题，聊起了曾经在部队的趣事。
第14章 无人区
“这是什么鬼地方？”艾达曼特皱起眉头——虽然面无表情的时候居多, 但他的表情已经越来越像个人类了——看着眼前的荒滩怪石，感受着越来越强烈的风, 不得不增加体重以保持平衡。
也不能太重, 不然就会像梅长久一样压塌这些脆弱的石头。
“噗噗！这里是无人区。”梅长久吐出嘴里的沙子, 从一片上百亩的沼泽地中央爬出来。只是这沼泽不是水和烂泥组成，而是流沙和石块。
此时的梅长久, 已经不是艾达曼特初见时的人类模样了, 虽然外表没变，体积却大了百倍不止，不然也不能一下陷进这神奇的沼泽地中。
眼看这个巨人行走艰难, 随时有再人工制造一方石头沼泽的趋势, 艾达曼特也跟着扩大了一下身形，朝梅长久伸出援助之手：“来, 往这边走。”
梅长久羡慕地看着同伴的灵活身姿，借力来到安全区域，然后急忙缩回正常体型，喘了口气道：“你的意识体诞生也不久，怎么就这么灵活了呢？我也能控制体重, 但控制不了你那么精确。”
艾达曼特也跟着缩小，然后平静地道：“大概是因为我本体比较结实吧。”
其实是因为每天都要上秤, 为了让自己的体重和身高、肌肉等完美匹配，他足足踩坏了易苒几十个体重计，才有如今这么标准的身材。
当然这个就没必要告诉梅长久了，看他的外形就不是很重视外表的人。
艾达曼特毫无负担地岔开话题：“这里怎么会有这么大的一片无人区？我之前看世界地图, 地球君表面应该没有这块区域才对。”
“这里是新形成的无人区。”梅长久答道，“两日前我忽然收到了地球君的波动，他感觉不是特别好，有些失控，努力控制了一下就陷入了沉睡。这块无人区就是他沉睡前特意弄出来的，如果不是地球君隔绝了这块区域和外界的联系，把不稳定的波动控制在这里，人类世界恐怕已经要爆发不少灾难了。”
艾达曼特细细感应了一番，发现这片上千公里的荒野内确实没有生物波动，显然隔离很好，不由感叹道：“地球君对他的人类可真好。”
对他们星球来说，不管本体大小，和星球表面可能会有的生物比起来，都是蚍蜉与山岳之别，很少有意识体会注意这些。毕竟舒舒筋骨都能地动山摇，谁又会在意尚不足一块山石大的动物呢？
梅长久赞同道：“是的，不过人类也有他们的可爱之处，地球君也愿意养这么多人。不像我们，如果在宇宙中，成百上千年甚至都看不到一个同伴。如果我的星体能够住人，我都想迁一窝人类过去了。”
那么多人多烦啊，还成天盖楼挖坑的，体表都不完美了。艾达曼特心想。
他可不愿意养那么多人，他只愿意养一个人。
想到易苒，又想到她临走前的拥抱和那句“早去早回”，艾达曼特的工作积极性突然高涨，休息了一会儿就和梅长久一起变大身形，快速低空飞行来探测这块区域。
除了梅长久时不时会掉落之外，两人的工作进行得很顺利，不到一天就走遍了这块广袤的无人区，发现这里确实很神奇。它的范围被地球君牢牢限制住，似乎也压缩了空气中的某种能量，一旦梅长久和艾达曼特高度超过一定范围，就会感受到体表物质的消失。
准确来说，是被吞噬了。
无人区的上空，遍布着这种吞噬的能量，低空范围虽然也有，但少了很多，偶尔消失一两块体表山石，梅长久这颗本体庞大的星球完全不在意。
然而艾达曼特非常在意！
他现在已经知道了，他单一的本体80%都是一种物质，这种物质就是钻石，在地球上格外珍贵！非常珍贵！他偶尔掉落一小颗，易苒都要认真捡起来装好，怎么能在这种地方被其他东西吞噬？！
艾达曼特心中恼怒，干脆提议道：“我们合力，把这股力吃掉吧。一直耗费本体不是办法，而且，哪怕吞噬我们一块石头，这里奇怪的力都会增多，它太狡猾了。”
梅长久想了想，道：“也好，先吃掉，我们再慢慢消化。”
两个意识体一拍即合，同时在半空中消失了身影。
无人区的高空中，肉眼看不见的力量波动在不断撕扯震荡，连带着整个无人区的地表变化频频，高山顷刻耸立，又在几分钟后巍然倒塌，沙漠瞬息变做丘陵，又在片刻后沟壑深深，漫天沙尘咆哮而起，卷着无数砂砾石块横行其中。
仿佛一场小型的地壳运动，被压缩在这方隐秘的空间和时间之中，无人得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