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洲脚下微顿，转而来到5号床，然后重重拉上帘幕。
肖苒的视线被帘幕隔开。
这边，陈铭顺着周洲的话说：“对。我从体检室出来就开始迷路。”
护士视线调转向吕晓，吕晓重重摇头：“我、我一直跟着老大，他迷路我也迷路了，真的！”
护士却没说什么，只是继续分发营养午餐的时候，唯独落下了吕晓。肖苒注意到餐车中午餐按数量算，压根就没有吕晓的份儿。
吕晓小心翼翼追问：“等等！我的饭呢？”
护士就像没看见她，将最后一份交给毛婷。吕晓又追问了一次。护士停步看她：“护士长不是说过？谨遵医嘱才能平安活到老。”
“……难道是我不听话乱转的惩罚？”
等护士一走，吕晓有些不甘心地看向有饭吃的陈铭。她在病房内挨个将玩家看个遍最后将敌意对准毛婷。她伸手就去抓毛婷的午餐。
毛婷双手护住午餐：“你干什么？”
王建国站起来：“你个闺女坏得很。自己没饭吃就好好说话好好求人。我们兴许会匀给你一些。”
“你知道什么？她要想当我小婶，就得征得我的同意，就必须把饭让给我。”吕晓再次伸手，却被当空一脚踹开。她砸到向陈铭。
陈铭下意识挥手，又将吕晓掀翻在地。陈铭面露抱歉，却不去扶人：“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肖苒一手端午餐盒一手握着保温桶，缓慢地收回脚，还嫌脏地在地上蹭蹭：“对，我们大家都不是故意的。”
陈铭：“……”不，你是。
“你……”吕晓蹲坐在地上憋屈半天，瞪向毛婷：“你等着。”
“是我不小心用脚掌碰触到了你的后臀。你找毛婷做什么？要不这样我赔偿你。”肖苒不太情愿地将保温桶怼到吕晓嘴边。
吕晓下意识低头，看到汤里面飘着黑灰，沉着满满的啃剩骨头。她反射性想喊叫，可对上肖苒脸，怂了。她告诉自己不能生气，肖苒的武力值很高。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早晚弄死她。
“感动得说不出话了吧。没事慢慢吃。”肖苒将保温桶塞到她的怀中，还用油乎乎的爪子状似和蔼可亲地揉揉她头顶，将手擦干净。
肖苒眼珠转向1、2床的方向，孙珍夫妻从为苹果变为喂营养餐。王霞羡慕地望着孙珍夫妻，在孙珍丈夫说张嘴的时候，王霞嘴巴微张。老太太见此唉声嘟囔：自家儿子不容易，娶个媳妇红杏还出墙。
一上午发生的事太多，因此五个玩家都神经紧绷着，以防意外的情况再次发生。好吧，其实是四个。
“没什么事儿，我就先睡了。你们随意。”肖苒装模作样地哈欠说，抬手将床帘咻地拉上。
一隔绝众人的视线，肖苒躺在床上就拉开了硅胶孕肚的拉锁。她顺着口袋口向内看去，就看到了里面掰脚趾头的小不丑。
小不丑见光抬头，嘴巴咧到耳丫。他记得肖苒说他要保持安静就露出嘤嘤嘤的嘴型，手舞足蹈地表达自己的听话，和肖苒的冷落无情。
肖苒琢磨地瞅着他手舞足蹈，用嘴型回答：“在给主人跳舞呢？”
小不丑再接再厉努力比比划划。可肖苒就是笑眯眯地东猜西猜就是猜不到点子上。小不丑着急了，眼神逐渐凶狠，张嘴呲牙：咬你！
肖苒被萌得手伸进孕肚捏他脸：又在卖萌，可爱。
小不丑被揉得脸颊变形，凶悍的表情维持不下去了。他放弃自我垂头丧气。主人根本听不懂我说话呐，以前都是误会么？
这是……真委屈上了？肖苒新鲜又纳闷地看小不丑。看起来可不像是个智障小布偶，而是真有心智的样子。那就……不能逗太狠。
肖苒直接无视了被狠逗在崩溃边缘的丧尸宝宝。
她非常有“良心”地提溜起小不丑，将小不丑的眼睛最准自己解释：“其实我在和你……玩闹呢。”
可不敢说她在玩每个拥有童心的人都喜欢玩的玩娃娃游戏。她与小不丑是玩与被玩的关系。她继续扯：“所以，你就原谅我吧。”
小不丑委委屈屈，被迫抬头看肖苒。大小不等的眼睛逐渐被肖苒带笑的嘴巴吸引。他欣喜地点头：“嘤~”原谅！嘤完赶紧双手捂嘴。
“嘤嘤嘤好困啊，睡觉觉喽。”肖苒不紧不慢地开口学小不丑，补救小不丑突然出事。她将小不丑塞回肚肚只露出小脑袋放在脖子边儿，挺着大肚闭眼睡觉。
小不丑仰头瞅肖苒的婴儿肥下巴，脑袋蹭蹭她也闭上眼睛。肖苒睁开一只眼睛看看他，手指轻柔地碰碰他戴着金色卷发的小脑瓜。
陈铭等四个玩家看向肖苒床位拉紧紧的床帘，里面时不时地传来笑声和嘤声，最后慢慢的笑声变为呼噜声。
比起其他人，陈铭的神色更加古怪，因为他分明听见里面还有一道极为微弱的小呼噜声。
病房外天色渐渐黑下去，整个医院陷入全然的寂静中。病房内所有孕妇的帘幕都已经被拉上，之前警惕的玩家们不知何时睡死过去。疯子身上的绳子也不知何时被什么人解开。
门外，似有若无如笑如哭的渗人婴儿声响起来……4号床的疯子忽然捂嘴发出几声窃笑，她溜到地上悄悄打开病房门：“吃西瓜喽”。
走廊灯光照进病房，在地面上倒映出爬行婴儿的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