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贵人点点头,表情都变得肃然起来,沉声道,“今天早上,皇后下令,将昨日抬轿辇的四个太监都处死了。除了萧嫔身旁的两位大宫女外,其余六名宫人每人仗三十棍,并罚入浣衣局做苦役。”
“四个太监都死了?”盛南晴一怔,犯错的不就一个太监吗,另外三个岂不是死的很无辜?
“死了。”
宁贵人幽幽的看了她一眼,语气又沉了几分,“不仅死了,还被剥皮实草,挂在太监所和宫女所的门口,以警众人。”
剥皮实草!!
想到四张完整的人皮被剥下来做成口袋,塞满稻草血淋淋的挂在门口的场景……
盛南晴心头猛地打了个突,背后升起一阵阴嗖嗖的寒气。
见她一副作呕难受的神情,宁贵人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所以我等你先用了膳才跟你说这个。反正我听了这消息后,真是什么都不想吃了。听说不少太监宫女看到那几具人皮草人,有吓得晕厥的,有当场呕吐的,还有吓得尿裤子的……所以这几天你没事别在外面瞎晃,让你宫里人也别乱跑,省的不小心撞见了,白白受了惊吓。”
盛南晴努力让自己不去脑补那画面,眉头紧皱的问,“这真是皇后下的命令?她一向宽容和善,怎么会想出这种残忍的法子。”
宁贵人附耳凑到她身旁,小声道,“听说昨夜长福公公亲自跑了凤仪宫一趟。”
所以说,这是景帝的意思。
“这是杀鸡儆猴啊。”盛南晴道,景帝这个做法虽然粗暴残忍了些,但震慑力却是十足的。
那四具人皮草人,就是给后宫上上下下一个强而有力的警告——不论是心怀鬼胎的妃嫔,亦或是利欲熏心的奴才,若是还敢为非作歹,就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真不愧是帝王,够狠,够毒!
………
那四具人皮在宫里挂了足足三天,幸亏这会儿还是料峭早春,要换做夏天,早就臭气熏天,长满蛆虫了。
这三天,后宫安静的宛若一滩死水,除了尚药局比较忙,这些天被吓出各种症状的宫人着实不少。
连着三天,皇帝都没驾临后宫。
要换做往日里,后妃们难免都会有点小抱怨,但这次却是破天荒般,众妃嫔都安静如鸡。就连早上给皇后请安,都没人敢说闲话,安安静静请安,安安静静离开,异常乖巧。
对于这点,大宫女云栽很是欢喜,“娘娘,你耳根子总算可以清静些了。”
许皇后却是高兴不起来,摇着头叹了口气,“那般得来的清静,我实在无福消受。”
“娘娘,那事已经过去了,你就别再想了,多思多虑伤己身啊。”白露柔声劝道,她知道皇后为了萧嫔的事和处罚这一干宫人的事情,连着几日夜里都没睡好,昨夜还梦魇了,惊醒时寝衣背后都湿了一片。
听着这劝慰,许皇后低垂眼眸,轻轻叹了口气,“是我这个皇后当的不够好……”
云栽和白露一惊,连忙跪倒在许皇后面前,“娘娘,还请莫要说这话。”
“你们都起来。”许皇后抬了抬手,温和娴静的脸上敛去一丝惆怅。
两位宫女还跪着,两张脸上满是忠诚的担忧。
许皇后无奈,佯装生气道,“难不成还要我亲手扶你们起身?”
“奴婢们不敢!”云栽和白露彼此对视一眼,这才缓缓起身。
白露捧着一杯香茶递给许皇后,“娘娘,这后宫人人都赞你仁德宽容,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好皇后。你莫要再说那种妄自菲薄的话了,奴婢们听着心里头难受极了,跟开水烫过似的。”
许皇后接过茶盏,低低的应了一声,又道,“只希望往后的日子能太平些,我也就谢天谢地了。”
………
盛南晴休养了两日,虞奉御就来给她请平安脉,确认她身体平安无虞,还是开了不少养气补血的补药给她滋补身子。
期间,虞奉御还好奇的向她请教当日给萧嫔止血的方法,盛南晴胡诌了一个“心理安抚治疗法”,神棍一般瞎扯一通,好歹勉强糊弄过去。
眨眼又过去了十日,天气稍微回暖了一些。
盛南晴足不出户宅在初月阁,美名其曰休养生息,实际还跟之前一样吃喝玩乐当咸鱼。
这样平静的日子并没有持续多久,很快就被一个不速之客打断了——
看着赵嬷嬷抱着襁褓出现在自己面前,盛南晴差点没被橘子给噎住。
“这什么情况!”眼见着赵嬷嬷要把那襁褓递给她,盛南晴一边摆手,一边避之不及的朝软榻后面退了半步。
赵嬷嬷:……
宁贵人:……
屋内伺候的宫人们:……
盛良媛/主子,你往后退半步的动作是认真的吗?这可是小皇子诶!
赵嬷嬷到底是见过世面的老人,最先反应过来,恭恭敬敬道,“盛良媛,是萧容华特地吩咐老奴将小皇子抱来给你请安的。”
三天前景帝刚下的旨意,萧嫔生育皇子有功,连升两级,五品萧嫔升为四品容华。据宁贵人分析,若不是萧嫔进宫时日较短,位份怕是还要再高些。不过她膝下有个儿子,日后就算熬资历也能熬到妃位,压根不虚。
言归正传,盛南晴听到赵嬷嬷这句话后,内心真是惊悚。
“萧容华开什么玩笑,三皇子还这么小,抱到我这请安算是怎么回事?”盛南晴依旧缩着,“赵嬷嬷,你赶紧将孩子抱回去吧,抱稳一些,襁褓给裹紧点,外面还挺冷的,别让他着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