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皇后也听闻这事,却没想到这么严重。
她出声安抚了一下众人的情绪,又转头对淑妃道,“那些猫现在何处?”
淑妃平淡的答道,“昨日是太后寿宴,臣妾不敢随意处置,就让人把那些野猫锁到了司苑。还请娘娘裁决,该如何处置那些畜生。”
许皇后皱起眉头,抿了抿唇,“先押着,等过些日子,就处置了吧。”
淑妃低应了一声,又不咸不淡的说了一句,“虎兕出于柙,龟玉毁于椟中,是谁之过与。”
她这句话说得很轻,坐前排的高位妃嫔能听清,坐在后面的压根就没听清,只瞧见淑妃嘴巴在动。
盛南晴傻眼,淑妃这是说了啥?为什么前排几位大佬的脸色变得那么微妙?
萧容华悄悄侧眸,给了她一个“等会儿跟你细说”的眼神。
盛南晴:有个学霸队友就是好!妈妈再也不用担心我坐后排听不懂课了!
许皇后的视线又在台下诸人的面上扫了一圈,最后凝眸看向淑妃,轻声道,“这段时间,还得辛苦你仔细看护着莲婕妤。”
淑妃长睫微颤,“这个不用娘娘说,臣妾也会去做的。”
似是听出淑妃语气中的怨怼,许皇后眸中闪过一抹无奈。
贤妃将皇后和淑妃的模样尽收入眼底,有心做个和事佬,温声对淑妃道,“淑妃妹妹,延芳殿位置较远,平日里也没人去,难免有一两只野猫摸了进去,在那做窝成家了也未可知。这事说来说去,都怪延芳殿的宫人们惫懒,你若觉得处置了那些猫儿还不够,就命人将延芳殿那群奴才打一顿,好让他们涨涨记性。你看如何?”
淑妃似笑非笑的看向贤妃,“贤妃姐姐倒是心善。要我说,那些野猫伤了云妃,还吓到了安舒公主,这般大的罪过,那些惫懒懈怠的奴才就是被拖出去打死也不为过。”当然,如果伤到了莲儿半分,那千刀万剐都算轻了!
“淑妃妹妹,太后寿宴刚过,她老人家一心向佛,若是此时杖毙了那些奴才,徒增杀戮,万一惹得太后不悦……”贤妃淡淡道。
“若是就这样轻轻揭过去,云妃母女岂不是白受了这么一遭?安舒公主好歹也是皇家血脉,金枝玉叶,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哪是几只野猫就能填命的?贤妃姐姐,要是这次受到惊吓发热不止的是二皇子,你还会这般淡定?”
“淑妃妹妹慎言!安舒有上天庇佑,福泽深厚,自然会平安无事。你别小题大做,说些骇人听闻的话。”贤妃脸色愠怒,她最怕的就是体弱多病的二皇子有任何不妥,就是别人说说都不行。
见她这副被戳中痛脚的模样,淑妃嗤笑了一声,还想再说什么,却被皇后打断,“好了,这事本宫自有定断。”
皇后都发话了,其余人自然不敢再多说。
又坐了没一会儿,皇后就让众人离开了,却单独把德妃留了下来。
盛南晴和萧容华一起往外走,“萧姐姐,你赶紧给我说说,淑妃她刚说了句啥,怎么就吵起来了?”
刚才亲眼目睹了一场撕逼,她现在还有点热血沸腾,感觉体内的八卦因子在燃烧。
萧容华道,“她说的什么我也没听清,但看她的口型,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是说‘虎兕出于柙,龟玉毁于椟中,是谁之过与’。”
盛南晴:???
再次留下无知的泪水……
“这是啥意思?”
“此语出自《论语》,大意是老虎和犀牛从笼子里出来伤人,龟玉在匣子里被毁坏,是谁的过错呢?难道是老虎、犀牛以及龟玉的过错吗?”萧容华不紧不慢道,“淑妃说这话,是想让皇后娘娘深究这些野猫背后的事……”
听她这么一解释,盛南晴顿时明白了,“淑妃想往下查,贤妃劝她别把事情闹大,是吧?”
萧容华颔首,“可以这么说。不过淑妃怎的对这事如此上心,她跟云妃母女关系很好吗,这么急着替她们讨公道?”
盛南晴摇摇头,“她不是替云妃母女讨公道,而是替莲婕妤。”
闻言,萧容华一怔,等细细思索了一番,也恍然回过神来。
昨夜淑妃她们但凡松懈一些,那此刻受伤受惊的,怕是不止云妃母女——不,若这些野猫真是有人在幕后布局,那莲婕妤才是目标。云妃母女一向与世无争,也都不怎么受宠,布局之人若花心思对付这样一对母女,没什么意义,她们只是被误伤的……
想到这点,萧容华对云妃母女更多了几分同情,她们招谁惹谁了,平白无故受这无妄之灾。
两人走到门口,忽的身后传来一声唤,“盛嫔且慢。”
盛南晴脚步一顿,回过头就见淑妃朝着她们这边走来。
盛南晴和萧容华向淑妃行了个礼,淑妃略一颔首,直直看向盛南晴道,“盛嫔可有空去我永福宫坐坐?”
淑妃的主动邀请?
盛南晴愣怔片刻,浅笑道,“淑妃娘娘相邀,嫔妾自然有空。”
淑妃应了一声,又瞥了一眼萧容华。
萧容华立马道,“娘娘,嫔妾出来许久,也该回去看看小皇子了,就不打搅你和盛妹妹。”
淑妃赞许的应了一声,就带着盛南晴走了。
萧容华站在原地,盯着她们的背影半晌,正准备回去的时候,身后传来一个娇滴滴的声音,“萧妹妹,你说这盛嫔是不是好本事,不声不响的就攀上淑妃这高枝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