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珏紧咬着牙,将脸侧进被褥中,只做听不到。
高庭渊解了麾衣,蹲下来,将火盆拨的旺一些,然后朝窗边踢了踢,“打算就这么混过去?”
聂珏闭目。
外面下雨了,风吹的呼呼作响,高庭渊关了窗,将灯火挪到桌上,然后才脱了外衣,进小间去洗了。
聂珏爬起来,挪到柜子旁,在里面摸出匕首,翻身又上床去。
高庭渊很快出来了,摸着她的额头,没感觉发热,才道,“打定主意不跟我解释这个事了?”
“你养了条狗看着我,用得着我再解释什么?”聂珏冷讽道。
高庭渊摸进被子里,探到她手上,将那把匕首从她手里掰开拿了出来,“别伤着自己,你杀不了我。”
聂珏负气,“我防身不行吗?”
“有我在你身边,谁敢伤你?”高庭渊将匕首放到凳子上,拿水给她喝,“喝点,屋里那么多零嘴都吃完了,你嘴巴不干么?”
聂珏突然就觉得没意思,她认命的喝水,喝完了,举手朝他身上扑,“你打算绑我多久?”
“绑到你彻底放弃杀她,”高庭渊搂着她坐到自己身上,拉着被子盖住她的背,“你还没告诉我,夏红旆骤然回京你要怎么处理?”
聂珏厌恶他的语气,可她没办法,只能趴上他的肩膀,在他耳边柔声求着,“不处理行不行?”
高庭渊弓手轻抬起她的下巴,望她笑,“她回来是为什么事?”
聂珏眸子含泪,将坠未坠的凝视着他。
高庭渊指腹摸着她的脸庞,叹息着去吻她,“太会讨人心疼了。”
聂珏张着嘴让他缠,缩着肩膀卧进他怀里,任他摆弄。
高庭渊解了馋,捏着她的耳朵接着问,“她总不会无缘无故回来,是你招她回来的?你要她回来做什么?”
聂珏俯首贴在他的颈旁,拿脸蹭着他。
“这招没用,”高庭渊享受着她的求饶,却无情道,“你不说,我只能去跟圣人说了,她私自离开域西,这个罪可大了。”
聂珏揪紧了他的衣袖,最终无力般松了,“她得知骁骁死了,着急才回来的。”
高庭渊托着她的背慢慢抚,道,“别哭。”
聂珏将眼泪都抹到他衣服上,想着不解恨,拿起他的手一下子咬到虎口上,极狠。
高庭渊翘了唇,随她咬。
聂珏咬累了,歪身靠回去,闭着眼睛听他胸口的心跳声。
一下一下,听的人想睡。
“她什么都不知道,你别报,算我求你。”
高庭渊摩挲着她的面颊,“憋屈了,我还是第一次听到首辅大人说求,可怜见的。”
聂珏放松了身体,轻哼着,“胀的难受。”
高庭渊探手去给她轻揉,听她痛吟,道,“忍两个月,月份大了就好了。”
聂珏睁开一只眼瞧着他,“这个孩子我生下来,你给他什么名分?”
“首辅大人找我讨债了?”高庭渊徐徐捏着,看她又疼又酥绵的往他怀里钻,道,“无论他是男是女,你生下来,都属我高家嫡系,满意么?”
聂珏细声道,“不纳妾了?做和尚?”
“得了首辅大人,我敢纳其他人么?”高庭渊看她缓过劲,撤了手道,“我可算得上是绝世好男人了。”
“高氏要知道你和逆贼生了个嫡孙,她会怎么想?”聂珏寒凌凌笑着,她经谢中亓授了十年书,竟跳不出世家的铁墙,高庭渊对她的爱使得她惶恐,给她孩子的名分让她禁不住的感动,她恨自己短视。
高庭渊侧身将她放到里侧,支着颈道,“那就不告诉她。”
聂珏有点无奈,这人好赖全收。
外面有打梆子声传来,快到戌时了,高庭渊道,“晚了,该歇息了。”
聂珏侧身合住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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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日早朝,上到一半,女帝头疼发作,一干臣子空着急,由童贤扶她回了寝宫。
尤肖祥给她把脉,开了些镇痛药,只道要让她静养,切不能烦忧。
众臣心内都明了女帝已经无法再坚持理政了,立储迫在眉睫,然而女帝憎恶旁人插手此事,只得是她自己亲口提出储位设立,臣子就是再急也没用,谁要是不长眼哪壶不开提哪壶,那到时免不了还是惹一遭怒。
内阁会议时,钟浒却还是说出来了。
“夏季快到了,水旱灾害都要来临,御史台抽人下民间调查了,今年虽比去年富裕了些,但说到底这钱也都是从牧甫身上扒下来的,真要说百姓缴税,是拿不出多少的,”钟浒道,“圣人如今身体状况堪忧,若有个水灾旱灾,连掌舵的都没有。”
聂珏捡了个奏折打开道,“钟大人这不是你操心的事,兖州今年恐怕还会引发旱灾,吴大人需提前备好赈灾粮款,以防万一。”
“下官已于前日拨下了粮食和防疫药物,想必十日便能到达兖州,”吴柏梓回道。
聂珏对他笑得和煦,“吴大人周到,去年旱灾和瘟疫一同祸害了兖州,今年防的这么及时,那些百姓得感谢你了。”
吴柏梓连道着不敢。
聂珏抵着手笑,又转向萧真道,“萧大人,本官记得去年圣人提到过征兵这个事,您今年到现在一共征了多少人,本官这里做个报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