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帝气的阵阵发笑,“朕想宠幸谁就宠幸谁,轮得到你说?”
“您疯魔了,她不是贾子兰,”高庭渊道。
女帝瞬间张大眼睛,抬手又扇了他一个耳光,尖利的叫着道,“滚!你给朕滚出去!”
高庭渊寒目,转身走了出去。
女帝卸劲倒在座上,将手覆在面上,未几,有泪落下来。
高庭渊脸肿的吓人,走出宫门,见聂珏的马车还等在那儿,翻身就跳了上去。
他一坐进来,聂珏就见着他面上的伤了,“为何要跟她对着来?她向来独断,你说了她就会听么?”
她把手贴上去,那脸庞的热气渡过来,似苦似疼。
高庭渊矮下腰,靠到她肩上,“我想杀了戚婉。”
“杀了她,还会有下一个,你杀不尽的,”聂珏揽着他,低低道,“你的姑母是时候该退位了,她掌权多年,已得帝王威仪,若还清明,是大齐得福,只如今看来,她专权在手,祸乱才刚刚开始,她不死,大齐走不下去。”
高庭渊抬起头,对望着她,“我不会让你杀她,纵使奕王殿下为君,我也会守住她的命,你想动她,除非我死。”
聂珏眨了一下眼,取了药膏来为他抹,“照现在的情形,不用我动手,她自己都能作死。”
高庭渊盯着她。
聂珏随他看,“眼下雨季来临,这个草场在这时候建,不说会不会出现民怨,就是工部都有的不少愁,建成了只是讨婉婉欢心,一个摆设罢了,你说天下人会不会眼瞎,那群慷慨陈词的读书人会怎么说她?庸主,劳民伤财的无道君王,还是好色成性的昏君?”
“这不是你想看到的?”高庭渊睨着她,“我姑母再昏,我们做臣子的也没劝住她,若要骂,我们也逃不掉,你这个白鹤先生,又能好到哪儿去?”
“五十步笑百步,我自是会被人戳着脊梁骨骂,可我被骂惯了,我是不在意的,你的姑母被人骂,那可是要杀人的,从昏君变成暴君,你觉得好玩吗?”聂珏道,“她倒是聪明,直接略过钟浒,你说,钟浒若知道了,会如何做?”
高庭渊微愣。
聂珏抹好药,捏着酥饼吃,“我和高氏是宿敌,不过我和她一样,都不希望大齐乱了,她如今发疯,你治不了她,我也治不了,那咱们就找个能治她的。”
“钟浒不行,他只会让她更暴躁,”高庭渊道。
聂珏掀开车帘,外边又开始下了,“钟浒是不行,但钟浒会吵啊,吵得你姑母头疼不行吗?这草场今日才提议,待禁军过去督工,最多三个月就能建成,钟浒若是日日在她面前吵,我相信,就是为了清净,你姑母必也要收回成命的。”
第130章 一百三十个澹澹
女帝补完觉,已是深夜,童贤服侍她用膳。
“奏折都批完了?”女帝看他给自己布菜。
童贤将碗端到她手边,道,“陛下,都已处理好了。”
女帝道,“你倒比朕做事快。”
童贤谦卑得笑着。
女帝吃了几口,又没胃口,她放了箸,靠到椅子上道,“兰香殿那边可还醒着?”
“回禀陛下,婉主子睡过去了,您要叫醒她吗?”童贤捧着盆过来给她净手。
女帝望了望香钟,子时快过了,她摇头道,“让她歇着吧,昨夜胡闹了许久,朕也没精力与她搅和了。”
童贤谄媚的笑着,“陛下这么疼婉主子,叫奴才都看的羡慕。”
“贫嘴,”女帝嗔他。
瞧着她面色柔和,童贤借机道,“陛下,奴才听说,您要调禁军去京郊督工。”
女帝眸子微顿,仰头看他。
“陛下,禁军调不得啊,您想想,若宫里遇上个危急事,急找禁军可怎么办?”童贤做出担忧状,“您别怪奴才眼界薄,奴才就是担心您的安危,这北尉军去也比禁军过去好啊……”
女帝将揩手的毛巾丢进盆里,哼的一声,“童贤,理了几天政,你还记得你自己是谁吗?”
童贤霎时惶恐的跪下来。
女帝离开桌子,转到里边去了,歪倒在罗汉床上,隔着声道,“你过来。”
童贤趴在地上,爬了过去。
女帝俯视着他,“朕也不是耳朵聋了,眼睛瞎了,璇玑与你说了什么,朕稍稍想想都能猜的出来,朕得同你说个体己话,你是朕的奴才,朕给你的,你可以接着,朕不让你碰的,你就是想都别想,更别说,敞开来在朕面前提。”
童贤瞬息生了怕,往地上直磕头,“奴才不敢了,奴才不敢了……”
“璇玑精明是真精明,想到让你来转述她不愿去,借口嘛,朕听着就过去了,她不愿去却是觉得自己身份尊贵,那等小事她是极不愿做的,”女帝望着自己指甲上的丹蔻,“目光短浅,自视清高,朕都想不明白朕怎么就生了这么个女儿,外边的人瞧着她稳重识大体,朕是看着她长大的,她是个什么样,朕最清楚,你打定主意跟她,朕也没所谓,只你别想着借机掺进来,璇玑是差,但朕还没死。”
“陛下,奴才跟了您二十多年了,奴才一心侍奉着您,从没想过其他……”童贤含怯道。
女帝伸出一只脚,勾住他的下巴抬起,道,“到底是当过男人的,心里存着点想头朕也明白,你可得憋好了,若叫朕再发现一次,你的狗头就不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