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孟婆说,您出来地府的时候,醉酒喊的是徐姑娘的名字,为什么啊?”还说不喜欢,酒后吐真言了不是。
祁钰扶额:“我叫她是因为,我以为是她杀的我……”
好吧,杀身仇人,且是害祁家衰落的人,宁春懂了。难怪阎君不想见徐姑娘。并非因为爱情,而是恨着她,确切一点,是怪她。
宁春不禁为徐漾歆叹息,徐姑娘太惨了,若是她知道自己拼命要保住的未婚夫,误以为是她害了他,还在地府醉酒后唤她,该是何种心情。
不过似乎,现在的徐姑娘已经不在意此事了。
宁春心间涌起莫名的喜悦,她都说不清是为何。
徐姑娘的事之后,宁春对阎君生出了更多的亲切感。无他,乃是因为阎君也是个命苦的,宁春觉得她和阎君同病相怜,尽量好好办事,甚至想法子让阎君开怀。
这样,阎君也就没那么苦了,至少没有在人间生活的那段日子苦。
宁春还是一如既往地找孟婆聊天,谈的还是阎君。
一日,孟婆问她:“他知道吗?”
宁春疑惑:“知道什么?”
问出口,她又后悔了,她好像不打自招了。孟婆问的分明是阎君知道她的心思吗,她不该这样答。
掩饰住心里的慌乱,宁春轻巧转移话题:“孟婆,你的汤糊了!”
“啊,我看看。”孟婆忙揭盖察看,待发现是宁春骗她后,敲了宁春脑袋一下,“你个死丫头,愈发大胆了。”
不过好歹是绕过了先前的话题。
宁春兀自思索,她观阎君实在不像是对情\爱感兴趣的人,只是在面对自己是稍微不那么冷漠罢了。宁春怀疑,阎君根本不懂女子的心思。
宁春回住处取了一点俸禄,便要出门。祁钰只是看她一眼,未说什么。
地府有专卖东西的集市,称之为鬼市,鬼市虽不比人间集市热闹,许多东西还是能买到的。
鬼市仿照人间的风格,自然也卖些类似人间吃食用品的物事,不比人间的精美,解馋是可以的。
宁春这次要买的是酒。
“给我来一壶最烈的酒!”
小贩见来人是宁春,惊奇道:“宁姑娘,你好久不来了,稀客啊。”
宁春笑笑:“这不公务缠身,没空嘛,不然早就照顾你生意了。”
“宁姑娘说笑了。”小贩把酒双手奉上,“这是本店最好的酒,喝三口就会醉。”
宁春接过酒,嘟囔道:“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人都走远了,小贩还在念叨,宁姑娘今日莫不是转性了,她几时这般豪迈喝过酒。
阎罗殿。
宁春把酒往阎君面前一放,酒壶碰在桌面,哐的一声。
祁钰把酒推开:“你几时竟会喝酒了?”
宁春偏要把酒往他面前推推,醉醺醺道:“阎君,来,咱们不醉不归。”
祁钰不知她今日是怎么了,只是觉得喝酒不是个明智之举。许是他的思想还没贯彻到她的脑海,不足以影响她。
他觉得自己应当趁此说一说了。
祁钰把酒壶收起来,皱眉道:“你忘了,我最厌恶酒了。”
宁春脑海中闪过什么,只是醉酒让她反应变慢,来不及抓住那灵光。她的酒被收走了,她只在意这个,她觉得阎君好不近人情。
“还说厌恶酒,那你当初为何醉酒念徐姑娘的名字?”宁春大着舌头道,“你分明是喜欢她,可她来了后却理也不理,把人放走了。”
宁春越想越气:“你还藏我的酒,凭什么?”
“阎君,你没有心。”
最后一句,虽然极轻,近乎呓语,祁钰还是听见了,他起身扶住宁春倒过来的身\子,笑了笑,一一为她解惑。
“我哪里是惦记她,我是觉得我的心喂了狗,我以为宠了这么多年的妹妹,最终还是把我当作仇敌。”
宁春闭上眼睛,感觉到有人扶着自己让她不至于倒下,她往人身上蹭了蹭。
祁钰接道:“我喝酒是因为,让自己记住我是怎么被害死的,可时日久了,便觉有些事也该忘了。喝酒误事。”
还丢脸。宁春心道。不过她只是隐隐约约听到阎君说的话,也无力开口。这酒的后劲儿真大,早知道她就不买这么烈的了。
“你说我没有心,只是你没看到罢了。”
宁春心里一咯噔,即使喝醉了,她还是察觉出这话的不同寻常。
她忘了,自己喝醉酒的目的是什么。她只记得,从孟婆处回来有些不舒服,她应该借酒消愁。
阎君不是她攀得起的,她又要怎样,才能让他多看自己一眼。
打了个嗝,宁春感到自己被人抱了起来,喃喃道:“阎君。”
也许是醉酒的缘故,祁钰的声音格外温柔,他说,“我在。”
“回房间好生歇歇,下次可别再喝醉了。”
第二日,宁春揉揉发胀的脑袋,她好像忘记了什么,昨日发生的事可是一点也想不起来了。
阎君还是和往常一样,在看生死簿,只是宁春莫名觉得,他好像心情极好,这气定神闲的模样,她光看他眼睫毛也看得出来。
宁春调侃道:“阎君可是发现了什么趣事?”
祁钰挑眉:“昨日有人说她倾慕我。”
“……”她昨日喝醉酒后到底干了什么啊?太丢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