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拂了拂袖,满目不屑。
那大臣噎了噎,长叹一声,一副朽木不可雕也的痛心模样。
还有人悄悄叹道:“……江大人今日怎么不管一管。”
“……”
萧远候听得,沉默些许,最终还是按捺心中的翻腾,一步步行到绮罗身前,俯身行礼,语气低沉道:“殿下……一别多日,别来无恙?”
“……”
绮罗眉间似雪,语气淡漠,一字一顿道:“……哪里来的狗,离本殿下远一些。”
“殿下!”
“您太过分了!”
朝中众臣顿时炸开了锅。
事关两国情分,不待见便算了,怎么能出言侮辱他人呢?!
偏偏绮罗神色淡淡,冷哼一声,丝毫不为大臣们的焦急所动。眼见着场面将要无法挽回,大臣们心中暗暗祈祷——
快来个人缓和缓和场面吧!
就在此时,一道软糯的声音打破了僵局,仿佛救世菩萨般从天而降。只听得那菩萨道——
“爹!”
“……”
……什么?
望着不知从何处跑出来,抱着萧远候大腿,一脸天真烂漫的陈时卿,众人陷入诡异的沉默。
作者有话要说: 这篇文不会写太长了埃……
感觉写得有点卡壳,但是不完成的话,又没办法开始下一篇
第42章 遇萤四十二
大殿之中,陈时卿一声“爹”,直接将氛围凝固,一时众人噤若寒蝉,不敢言语,只将目光放在长公主,萧远候,江照左三人之间,来回扫视。
萧远候亦是怔然,望着衣摆边神色懵懂,眼眸澈然的小人,久久回不过神。这双如琉璃的眼眸,与公主是何等相像……
他不禁俯身想去抱陈时卿。
“……”
殿中忽然传来一声轻笑。
江照左俯身将陈时卿从萧远候身侧抱走,轻笑道:“稚儿无知,冒犯了萧太子,还望您见谅。”
陈时卿伏在江照左怀中,一双水润的双眸还是眨巴眨巴地盯着萧远候。他见过娘亲画的画,同这个人像得很。彼时他问娘亲画的说谁,娘亲说,那是你死去的父亲……
这人定是他爹了!可先生为何不让他与爹相认,娘又为何不说话?明明娘从前说,见到了画上的人,就要……
“绮罗。”
陈时卿唤了绮罗一声名字,在外人面前,绮罗从不让他唤她娘亲。
“你不是说,要打死这个白眼狼……”
不想陈时卿将她骂萧远候的话说了出来,绮罗面色微变,还未说什么,江照左抱着陈时卿的手却紧了几分。
“……咳。”
“……先生?”
陈时卿察觉到江照左的低沉情绪,终于收回目光,瞧了瞧江照左。
“……”
江照左朝他笑了笑,将他送到绮罗手中,道:“殿下,孩子累了,不如带他去偏殿歇息一会儿。”
绮罗抱着陈时卿,目色复杂地瞧了瞧他。怕陈时卿再说出些什么骇人之语,她还是同景华帝见了个礼,然后无视萧远候,离开了殿中。
萧远候心中一紧,提步欲追,却被景华帝唤住了——
“你此行来御,不知安置在何处?”
“……”
萧远候只得缓缓收回了脚步。
此去四年,因太子归位,大启的内争外斗渐渐得以平息。今非昔比,景华帝问了诸多关于萧远候的事,萧远候一一作答。
……
宴席将尽,景华帝见萧远候颇有几分神思恍惚的模样,思量些许,意味深长问道:“……不知此行为何而来?”
“……”
萧远候默了一默,行礼道:“为故人而来,还望您成全。”
景华帝叹了叹,想起这四年的种种,摇首道:“能成全你的人,从来不是朕。”
萧远候默然,不再开口。
待宴席散去,他作别景华帝,行出了宫殿外。晚风夕夕,华灯初上,大御皇宫琉璃玉瓦,繁华如梦。萧远候记得,他来过这里。
那是几年前,景华帝对他动了杀心,小公主在殿中固执地维护着他,她道:“我就是喜欢他。”
往事历历在目,刻骨铭心。可如今错了便是错了,他想挽回从前,谈何容易。
萧远候垂了垂眸,缄默地行下玉阶。
月色斜下,高墙侧些许昏暗。正陷入深思时,却忽见墙角处一个小小身影。
萧远候凝了呼吸:“……”
陈时卿眨眨眼,瞅了他一会儿,就自来熟地又抱住了他大腿,仰起小脸唤道:“……白眼狼!”
他笑起来,眉眼弯弯,像浅浅的光落入心底。
萧远候却一时顿住:“……”
白眼狼这个称呼,是谁教他的?
萧远候心中微动,俯身蹲下,与陈时卿平视,犹豫很久,还是没去抚摸他,只是小心问道:“……你,怎么一个人?”
陈时卿露出一排皓齿,得意道:“人都被我甩掉了,我偷偷来瞧你,谁也不知道!”
萧远候心中忽然间涌起多年不曾感受到的暖意,他抬手,想摸一默陈时卿的发顶,却又难以落下。
他心里,似乎很是愧疚。
陈时卿抬眸瞧了瞧,却忽然踮起脚,自己将头贴到萧远候掌心,然后笑道:“你会教我射箭骑马吗?隔壁二狗子常常同我说,他爹爹会教他射箭骑马,他有的,我也想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