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可没忘了血玉笛的事。
“父亲您说什么?”她赶在温浩学转移话题前急忙问道,“罗春宴是什么?您还没跟我说清楚呢!”
温浩学愣了一愣,捋捋胡须,“所谓罗春宴……”
她眨眨眼,“嗯?”
“不过是贵妃娘娘为甄选太子妃办的一个宴会而已,雪儿既然不关心此时,不去也罢!”
“女儿想去。”
果不其然,温浩学下一刻就要惊呼而起,她及时接道:“户部侍郎花家的小姐今日在宫学便同我约好了,倒时有关太子选妃的事,我得去帮帮忙的。”
温浩学看着她沉默许久,看不出个名堂来,只好妥协,“如此,那便随雪儿的意思。这些时日你只管在府中好些修养,莫要管外头那乱七八糟的事情,等过几日天气暖和些,你娘就从避寒庄回来了。”
温雪吟乖巧地点头,待温浩学轻手轻脚出了房门,便一头扎进被中昏昏沉沉睡起来。
她自由落了个体寒的病根,一到冬日便极易受寒,又嫌避寒庄不够热闹,不愿随母亲一同前去。不过这些年寒冬天里她都在全府的照看下被捂得严严实实,也不至于动则染上风寒,大多数时候都是温雪吟随口胡诌不去宫学的借口。
这一躺就是近十来日的功夫,这期间但凡她的事,几乎被丁管家和落霜两个人包揽得妥妥当当。不过生病误事,这点温雪吟还是深有体会的。
之前温浩学说过,叫她好好养病,不要去管外头那些琐事,并非他随口说说。
比如她从管家手里那到傅子城新送来的信帖时,还是在她病好出门晒太阳的时候。据管家如实交代,那信帖送到府上已有四日时间了。
她甚至没来得及气管家隐瞒,拿了信帖便匆匆钻回房中,生怕错过一丁点儿消息。
信纸摊开,温雪吟几乎每看一行字,蹙起的眉头就被抚平一些。
不过是些慰问的话,再就是嘱咐罗春宴的事。
让她莫要担心,太子最是喜欢她这种性子……
“字挺好看,写的都是些什么胡言乱语!”她将信帖收好,忍不住偷笑。
若他说的是真,那太子还有点眼光。
温雪吟自接了这信,心情便跟着大好,恰巧天气明朗,她方一出屋,想着要不要带上落霜去府外转转,便看见管家找过来通报。
母亲提前从避寒庄回来了,如今已到了城外。
她当即一拍大腿,挥手带上落霜和几个小厮,又叫落霜带足银两,风风火火出府上街。
从前母亲回来,她都要到外头搜寻些好玩意儿买回府中作为迎接,今日自然也要如此。
于是这日京城贵水街,一名身披大红斗篷的窈窕美人款款立于街头,眼波在街边商铺间流转,人却只是娇娇弱弱地立于暖融融的阳光之下,迟迟没有动作。
直到她慵懒地从斗篷中伸出葱指,在空中漫不经心挥出一道优雅的弧线,红唇轻启:“上!”
身后的小厮揣着银两一哄而散,目标直指各家商铺,眨眼便融入了人流当中。
路人抬头看了看天,不由得感叹:“啧,这阵仗,真是相府那位小姐才能做得出来的事儿……”嗐,实在是羡慕。
彼时温雪吟优哉游哉地在街边游荡,太阳晒得人身心舒畅,忽而感觉斗篷的一角被人牵住,不由得蹙眉循了动静看去。
只见一个脏兮兮的姑娘睁着双大眼看她,一手端一个破碗,另一手死死抓着她的斗篷,软软糯糯颤声道:“给……给点儿银子吧。”
温雪吟目光落在被小手捏脏的斗篷上,抿了抿唇,“这可是我最心爱的一件斗篷。”
那小姑娘一抖,眼泪夺眶而出,若不是温雪吟即使伸手在她脸上胡乱抹了把泪,怕是下一刻这小姑娘的哭声能吵聋方圆十里人的耳朵。
她顺手塞了一锭银子在姑娘怀里,“本小姐又不吃人,你哭什么?”
小姑娘仍旧涕泪横流,看得她头疼。
她最怕小姑娘哭哭啼啼了。
于是又掏出一锭银子塞进姑娘手里。
恍惚间寒光乍闪,原本还在哭闹的小姑娘不知为何哭的更凶,紧接着入眼便是一柄匕首。
温雪吟脑子一滞。见鬼,给你银子你还想害我?
作者有话要说: 东宫部分快了快了=v=
第11章 (捉虫)
贵水街上人熙熙攘攘,温雪吟所在之地本就没什么人敢靠的太近,也正因如此,她也就有了避开的机会。
匕首将要刺入斗篷之前,她刚准备踉跄着偏身,那小姑娘紧紧抓着刀柄的手不知为何忽然一抖,恰巧同温雪吟错开来。恍惚间她总觉得小乞丐的失手,似乎是因有人在帮她,然而当她向四周查探,却只收到路人畏畏缩缩看热闹的目光。
小乞丐扑空在地上,银子和碗跟着滚落,抬首却只是望着她嚎啕大哭。
落霜吓得不轻,围着温雪吟瞪大眼睛仔细检查了好几圈,随后张开双手横在她跟小乞丐中间,“哪里来的野丫头,一肚子坏水儿!竟敢出手伤我家小姐,看我把你抓去报官!”
小乞丐仍旧没有从地上爬起来,只惊恐地看着她大哭。
温雪吟凤眼半眯着,与小乞丐对视许久,而后才悠悠抬手拍了拍落霜的肩,示意她让开。
小乞丐哭声不小,再加上她原本就是一路高调过来,此时周边已经为了不少看热闹的人,偶尔还有几个大娘不嫌事大地凑过来卖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