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蹲下去,递上了自己的手帕:“是我不好,撞疼你了。可有伤到哪里?”
赵雾正哭得起劲,陡然间听到一个很好听的男音,又看到了递在自己面前的一方手帕,努力的克制着自己的情绪。
魏明谟看着小姑娘哭得根本顾不上他,也有些头疼。
只好伸出另一只手,示意她可以抓着这只手站起来,说道:“若你实在伤心,这里实在不是个能让你放肆痛哭的地方。”
赵雾一把抓过手帕,胡乱地擦了擦眼泪,却凶悍的像个小豹子:“是你撞疼了我,我才哭的。”
可魏明谟看她刚刚伤心欲绝的模样哪里是被撞疼了的样子,分明就是心里疼。
姑娘家脸皮薄得很,他自然也不打算拆穿人家,只是耐着性子同她赔礼道歉。
“还不起来?”魏明谟挑眉,像是想到了什么,好看的眉眼带上了几分狡黠:“郡主你莫不是因为……”
“你闭嘴!”
赵雾气恼的截断了他的话,眼神里满是警惕:“若你敢胡说八道,我要你好看。”
却不想他竟然笑了,颇有些痞气:“郡主不如抬头看看,在下已经很好看了。”
“你放肆!”
赵雾下意识地皱眉,觉得此人有些轻浮。可实际上却还是不由自主的抬起头,想看看这人到底长得什么模样。待她看清了对面这人的面容时,便觉得刚刚他说那话,其实并不夸张。
他的确是个好看的人。
眉目清隽,只那一双桃花眼却显得有些玩世不恭。
见小姑娘已经不哭了,魏明谟便同她行了一礼,道:“郡主不哭了就好,今日惹郡主不快,改日在下必定向郡主赔罪。”
说完便直径进了崔府去,而赵雾却鬼使神差的回头看了他一眼,那人行走之间,连举手投足都显得潇洒得很。
她心底不由得生出一股子羡慕来。
若她也可以这么潇洒就好了。
握着手中的丝帕,赵雾便收敛了心神,不再去想已成定局的往事。
只等她阿姐也追了过来,姐妹俩便回了晋王府。
·
她阿姐的婚事定了下来,姐夫是高高将军的长子高曜,是个性子憨直的大汉,如今也是位将军。
她觉得这位未来姐夫稍微有些配不上阿姐,阿姐却说高门显贵却也不一定瞧得上她的身份。
况成亲么,就是找一个一心只想照顾自己的人就够了。她从前那样苦也过来了,今后不求荣华富贵,但求余生平淡幸福。
听着这样的话,赵雾心酸了半宿,她阿姐温柔娴静,贵为郡主,如今竟在婚事上如此坎坷。
可她阿姐却很看得开,叫她不必忧心,她必定会过得很好的。
赵雾便留心观察了一阵,果然发现每每与高小将军相处时,阿姐的笑容总是更多一些。
阿姐婚事定下,她便开始给阿姐的添妆。在整理时,发现她往日的妆盒里一些常用的东西少了许多,便正好要去多宝阁一趟,添置齐全。
只是赵雾也没有想到竟在多宝阁瞧见了上次她撞到的那人,像是来取簪子的?
簪子啊,莫非是送给心上人么?连盒子的包装都那样精细。
很巧,那人也瞧见她了。
也不知为何赵雾下意识想闪躲,可他却拿了簪盒,直直的朝着她的方向走了过来。
“郡主来了。”
赵雾心下哼了一声,这话说得仿佛他们俩多熟悉一样。
出于日常在外维持的贵女仪态,赵雾也是淡淡的应了一声,态度不冷不热的。
只是这人好像不懂得看人脸色一样,竟还笑得格外高兴:“原本也是要跟郡主赔礼道歉的,今日倒是巧了。这只簪子,送给郡主作赔礼之用。”
赵雾这下是真的惊讶都写在了脸色,下一秒又变得有些古怪起来。
这簪子是送她的?
她刚刚还在想,是不是这人送给心上人的?
啧。
幸好没说出来,不然又丢人了。
那簪盒已经被打开,看到里面那只精致的簪子的确很漂亮,坠着的流苏看起来就很流畅。
赵雾看了一眼,却道:“我连你是谁都不知道,为何要收你的东西。”
这人一愣,随即笑道:“是在下疏忽了,在下魏明谟,先前在崔……”
“你闭嘴!不准提那件事!”
听到他的名字,赵雾先是一怔,这不是小堂嫂的三哥么?可随即又听到他说起崔府,当即就有些气急败坏的喝止了他。
魏明谟好笑的看着眼前有些气急的小姑娘,依旧是嘴角微扬的笑容:“郡主这么气急败坏,怕是会叫人误会你我之间的关系。”
赵雾闻言瞪大了眼,完全没有想到这人居然这么厚颜无耻,又急又气,立刻眼底就浮起一层水雾来。
魏明谟见状,有些头疼,又要哭了。
他索性合上簪盒,一把抓住了小姑娘的手,把人带到了二楼的雅间。
速度之快都叫赵雾一时没能反应过来,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人已经坐在雅间里了。
“你,我,你……”
赵雾想到他刚刚在大庭广众之下就拉着自己的手,不由得气恼得很,又碍于她平日里维持的贵女形象不好破口大骂,眼泪都气出来了。
魏明谟有些无奈的递出一方丝帕,道:“每每见你,你总是在哭,莫非前世是个泪珠子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