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前容城的房价还没有今天这么吓人的地步,可是谁也不知道十年后房价会高到买不起呀。
李意溪怂了下肩,“要是什么都能要知道,就没有乞丐啦。”
顿了顿,她又调侃道:“师哥你倒是可以,以后你孩子是一落地就有学区房的了。”
虞盛清被她反调侃一句,眉头挑了挑,扭头看了她一眼,嗔道:“就你牙尖嘴利。”
李意溪嘻嘻笑了一会,再一扭头去看车窗外,看见前面熟悉的商场大楼,已经进了学院路了,“好多年没走过这里了。”
虞盛清大约是特地绕了这条路来的,路过戏剧学院的门口时,他对李意溪道:“有空的话可以回学校走走。”
连毕业考试都来去匆匆。
校门还是那个校门,李意溪的电子相册里还保留着当年拍的照片,那是十多年前她入学时拍的,之后一直没想起来,最后毕业时连毕业典礼都没参加,更别提拍照了。
内心的情绪顿时有些复杂,她是遗憾的,但有时候就是那样,你错过了的东西,就算以后有机会再次得到,也已经不是当初的心情。
于是她垂了垂眼,应了声好,就再也没说话了。
虞盛清大约知道她的想法,近乡情怯,越是熟悉的东西就越是不敢轻易触碰,东西是这样,人也如此。
一直到见到俞丽,李意溪的情绪才又重新高昂起来。
她快步走到俞丽身边,挽住她的胳膊,笑得眉眼弯弯,语气亲昵极了,“师父,我回来了。”
“哟,阿芙来啦?”先应她的不是俞丽,反倒是虞廷礼。
李意溪忙伸头和他打招呼,“师爸好,多年不见,您还是那么帅气逼人嘛。”
虞廷礼笑了起来,“你也一样啊,多年不见,嘴还是那么甜。”
虞家没有女儿,但他偏偏喜欢女儿,恰巧李意溪当年来时只有十三四岁,还小,又会说话,他就最喜欢她,每回来家里,都一定要把好东西全都搬出来给她。
这会儿就已经开始招呼了,“快来快来,这个凤梨酥老好的,甜而不腻,你一定喜欢。”
李意溪原本那种生疏感顿时就一扫而空,找回了以前那种亲切熟悉的感觉,开开心心的就跑去喝茶吃点心了。
没过多久,陈宁锦来了,见到师姐,李意溪激动又忐忑。
也不晓得师姐会不会骂她没出息。
陈宁锦生着鹅蛋脸,柳眉凤眼,眼角微微有些上挑,日常就是雷厉风行的性子,当了老师后更是严厉许多。
这会儿见了李意溪,第一句就是:“李芙,你可真是好样的,走了还回来做什么?”
李意溪知道她惯来嘴硬心软,当年去日本旅游,说了不给她带任何东西,到头来还不是特特打电话问她要不要手信,跟之前说的话不存在似的。
她还特地跟傅十三讲,想将师姐人肉背回来的水信玄饼跟他分享来着。
当下也不在意陈宁锦的话不好听,起身走过去,一伸手就抱住了她,“师姐,我好想你呀。”
语气软绵绵的,委屈,又讨好。
陈宁锦的脸一下就绷不住了,伸手揪着她的耳朵,嗔怒道:“再有下次,你就死在外边儿好的了。”
李意溪晓得她是恼自己多年无音讯,便笑着听她数落自己,乖巧得不得了。
虞廷礼急急忙忙出声劝道:“宁锦不要讲这样的话,生啊死的不吉利,阿芙还是小孩子。”
陈宁锦:“……”我就知道会这样真是慈父多败女:)
李意溪心满意足的看看师爸,又看看气呼呼的师姐,然后端了杯茶,和虞盛清碰了一下杯子。
你看,失之东隅收之桑榆,她在原生家庭里得不到的那些,终究还是在这里得到了。
“得了好些大闸蟹,今天吃螃蟹罢?”俞丽从厨房出来问道。
都说秋风起蟹脚痒,这会儿正是吃蟹的好时候,自然没有不同意,俞丽见大家都点头,就道:“一会儿都帮我拆蟹粉。”
大闸蟹肚皮朝上入锅蒸,然后几人在桌前团团围坐,抄起家伙来当拆卸女工。
雪白的蟹肉扑簌簌地落到盘中,完整的蟹腿缓缓从壳中露头,再剪开坚硬无比的蟹壳,剥一整只甜美莹润的大蟹钳,蟹黄是要另外放的,累是次要,最重要的是要抵住香味的诱惑不去偷吃,实在是开心又痛苦。
猪油加热后加入几片姜切成的姜末,以及拆好的蟹肉、蟹黄和蟹膏,油锅翻滚,香气像蘑菇云一样爆裂开来,再加适量清水、料酒和盐,略微翻炒就可以出锅,金光四射,香气四溢,让人忍不住开始咽口水。
“阿芙,快来帮忙端菜。”也不知过了多久,终于等到了这句话。
李意溪眼前一亮,把手里嗑得没滋没味的瓜子一丢,屁颠屁颠的就跑进了厨房。
啤酒蒸蟹、糟卤熟醉蟹、雪花蟹斗、炒虾蟹、蟹酿橙和蟹粉豆腐,满满一桌,放眼望去全是螃蟹被蒸熟后的那种金黄灿烂,直叫人心花怒放。
虞廷礼还温了黄酒,黄酒里还放了两片姜,给每人都倒上一杯,“喝点酒,去去寒。”
席间吃菜说笑,不免又问到李意溪的打算,陈宁锦问她:“接下来你打算做什么?总要有个计划才好,不然在家待久了也无聊。”
“还没想好。”李意溪老老实实应道,“我会的东西不多,不知道能去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