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季礼冷漠地看了他一眼：“无聊。”
“行行行，我最无聊，你最善良。”这位经纪人做了一个投降的姿势，定格一秒后迅速放了下来，半开玩笑道：“大半夜专门搭上你的车，现在又跟我们一家酒店，你真不怕她是别有用心之人啊？”
唐季礼看了一眼他的经纪人，慢慢开了口：“周贸。”
“嗯？”
“脑洞这么大，不如改行写小说吧。”
周贸：“……”
*
《妖笼》这个电影宋妖也算是知道一点内情，这部电影的投资不低，导演王山在业内也算是一个老牌导演，美学造诣非常的高。
简而言之，他的电影可以剧情差，但人物必须美。
因而业内也有了王导嗜好拍美人一说。
妖笼，顾名思义，妖的囚笼。改编自一段山野鬼怪的传说，在王导机具浪漫主义的镜头下定格成了一段过程凄凄惨惨结局却圆圆满满的人妖相恋的故事。
虽然男女主演的演技都不甚令人满意，但最后也勉强凑成了一段完整的故事，本来这个月就应该赶上杀青拿去送审，没想到却迎头批了一封文件下来。
“人妖相恋相恋不能he！”王导喝了一口水，勉强压下了一肚子的火气，对宋妖继续吐槽，“你说这是哪来的道理，不拍完美结局我的电影还有什么意义？！”
没错，王导是一个执着大团圆结局的导演。
宋妖给他续上了一杯水，看着道具组忙前忙后的布景，还在地上撒了不少的花瓣。
棚里的干冰也已经启动，地面上慢慢浮现白色烟雾，蔓延缠绕着新鲜运来的花瓣，宛若穿越到隔绝时空的另一个仙境之中。
宋妖看着这仙气十足的布景，心中萌发了一株小小的种子。
她看向王导，说：“所以导演，您是怎么打算改动这个结局呢？”
王导笑出一口白牙，“当然是改成了开放式啊，所以我才请了唐季礼来嘛。”
现场传来一阵抽气声，唐季礼已经拍完定妆照入了场。
他化了特效妆，眼瞳已经变成一片幽蓝，自脖颈到耳侧印着一只九尾图腾，一袭白衣飘飘欲仙，黑色图纹更添神秘。
准备待定，他站到了片场最中间的那棵树下。
桃花被风吹散，飘落在他的肩上。公子一脸冰霜，仿若孤独万年。
王导满意地看着唐季礼，将镜头对准他。宋妖看着他，只觉得昨天的唐季礼与现在的剧中人已经是两个人。
原来这就是演员吗？
镜头聚焦在他的脸上，唐季礼缓缓抬起了头。
“既然已经有了决定，何必现在又来求我？”
女主角半身已然化作原型，自腰部往下便是一条雪白的尾巴，她痛苦地抽搐着，同时咬着牙哀求着，看向那个高高在上的人：“求尊上救他一命，小妖愿意献出千年功力，从此再不踏往凡间。”
“你以为……”那人轻轻抬起下巴，眼里却极冷极沉，他压低了声音：“本座看得上你那点微末法力吗？”
“小妖当然知道尊上看不上，可小妖也再无任何可拿得出手的了，”白芍声泪泣下，趴在地上朝他重重磕了三个头，身体止不住地颤抖着：“小妖只求他能够平平安安，再无其他任何的念想了……”
听到最后一句话，向来高高在上的神君竟出现了一瞬间的恍惚，瞳孔微缩，像是听到了一个久违的词。
他松开微微攥着的手，声音里出现了一丝久违的迷茫。
“念想么……”
“卡！”
王导忍不住鼓起了掌，焕发出一脸的红光：“一条过，这条非常好。”
宋妖也跟着入了迷，听到这声卡才清醒过来。
镜头里的唐季礼此刻已经出了戏，接过工作人员的水杯喝了口水，化妆师紧跟着上去整理衣角，保证下场戏里不出现任何一丝纰漏。
白真真的戏服不好脱，被助理扶了起来，刚刚这场戏完全由唐季礼一个人带着走，她完全是被动的一方。
不过……
白真真看向王导，这应该是她在这部戏水平最高的一场戏了，王导居然一反常态没有夸她。
摄影机后，王导一脸凝重的叫来了编剧，两人一番讨论后，王导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刚刚唐季礼的表演，又给他提供了新的灵感。
编剧一脸习以为常：“导演，又要飞页啊？”
没错，王导除了大团圆结局外，最爱的还有边拍边改剧本，俗称飞页。
王导看着唐季礼，又看向编剧，最后一脸认真的说：“算不上飞页，我就是想多加一场戏。”
编剧一脸“我懂你”的表情，笑着眯起了狐狸眼：“导演难道也想到了这个尊上吗？”
王导一脸姨母笑。
临场休息后，制片和周贸沟通了一番。
然后王导得到了一个不怎么美好的消息。
制片一脸惋惜：“唐老师经纪人说他们明天还要去外地出席一个商业活动，排不开时间了。”
编剧也一脸惋惜：“就算能排得开，符合您要求的女演员总共也就那么几个，也不好找啊。”
于是王导瞬间化为霜打的茄子，对艺术的热情火苗瞬间熄了不少。
直到宋妖叼着一片薄荷饼干路过他的视线。
王导瞬间拉开一个笑容，喊住了宋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