扯过被子蒙头还想睡,却越躺脑子越清醒。
她还没跟除了傅嶠之外的男人说过母亲的事,为什么会无所顾忌地告诉这个刚认识没多久的人?
他看她的眼神好像跟平常不一样,是她错觉吗?
昨晚她哭的时候好像傅言恒给她擦眼泪了,他的手指长而有力,骨节分明,和傅嶠一样,她是不是握住不肯撒手了?
还有她怎么回来卧室的呢?
用排除法,首先排除三宝。
那只能是傅言恒送她回来的,怎么送的呢?
他好像,好像还问了一句什么话,问的是什么呢?
想得燥热。
也许是害死父亲的凶手快要露出狐狸尾巴,她过于激动?
她有种直觉,凶手绝对被监控拍了下来!
心“怦怦”跳得厉害。
绮□□脆起床,洗漱后穿着睡衣下了楼。
空荡荡的华园,每一声脚步都带着回响,空旷安静得让人压抑,一个人住这种地方,真的会疯吧?
她忽然有些理解妈妈生病之前夜夜开party的心情。
绮罗对着客厅喊:“sily。”
“哎。”AI助手答。
“播放激情的音乐。”
生活需要激情,需要自嗨。
这是她这么多年寻找快乐所习得的经验。
立体环绕音响里响起热情欢快的南美节奏。
绮罗一手撩起睡裙裙角,一手顺手拿起楼梯边花瓶里一支绿龙胆,脚下踩着节奏跳起久违的桑巴。
人体是很奇怪的。
有时候肢体可以控制心情,当身体随着音乐舞动起来,大脑似乎得到欺骗,它被告知:我很开心哦!
于是内啡肽开始分泌,心情真的会渐好。
绮罗穿过空荡的下沉舞池,迈上通往厨房的台阶,再转个圈。
突然戛然而止!
像被点了穴,手还维持原样,一动不动卡在半空。
然后拎着裙角的手指“嗖”松开,盖住自己露在外的大腿。
此刻应该在飞机上的傅言恒和三宝正坐在餐桌边,一个喝着咖啡,一个啃着汉堡,呆若木鸡看着面前一幕。
绮罗:……
没关系,出糗的时候就告诉自己,反正我不要脸。
“你们怎么还没走?”她迅速恢复镇定,假装刚才那只是散步一样的正常画面。
对方尴尬不尴尬不重要,反正我不尴尬,就赢了。
傅言恒:……
他淡定拿起纸巾擦擦嘴角的口水,哦不,擦擦咖啡。
三宝放下汉堡“啪啪”鼓掌:“哇小绮!超赞!跳得超美!”
“出了点事。”傅言恒抬起手腕看看表,“我们确认一下情况再走。”
“什么事?”绮罗去冰箱里拿了盒牛奶。
“喝热的。”傅言恒说。
“没关系,我习……”
话还没说完手里牛奶就被傅言恒拖走了。
“不是胃不好吗?”
再说,她昨天喝一点点就醉成那样。
三宝问绮罗,“guo安那边有没有给你来消息?”
傅言恒把牛奶倒杯里,再放进热奶器。
绮罗斜靠着冰箱门站他身边,有个男人在橱柜前替她忙忙碌碌,感觉好像还不错。
她掏出手机看看,“还没有,怎么了?”
“昨晚朝夕社区大楼失了火。”傅言恒学她的样子靠在她旁边,垂下的胳膊离她的手只有一寸远。
“社区大楼?”绮罗讶异,不太懂社区大楼失火跟他们有什么关系。
“这片儿的交管所分局在社区大楼里有个办公点,他们的资料室,在这里。”
交管所……昨晚的消防车……
绮罗缓缓明白过来,站直身子,微仰头难以置信看向傅言恒,“那,我们要的监控资料?”
她喃喃:“不会这么巧吧?”
傅言恒一贯淡定的神情也变得凝重,“我找了人打听,暂时还不知道损失如何。不过,若是出事,國an那边应该会比我们先知道。”
静默几秒,“叮。”牛奶热好了。
傅言恒端起杯子给绮罗递过来,绮罗正伸手要接,手机猛地响起来,把她吓一抖,手一滑,手机往地下跌去。
傅言恒一个海底捞月稳稳把手机抄在手中,另一只手的牛奶半滴没洒,低头看了看来电显示,点了接听,递到绮罗耳边。
“喂。”绮罗声音有点发抖,“汪伯伯。”
傅言恒眼睁睁看着绮罗脸色渐渐煞白,等挂了电话,身子一晃,摇摇欲坠。
他展开胳膊揽在她身后助她站稳。
“程绮罗,最坏也不过是回到原点。对方动作越多,破绽也会越多,不是坏事!”
绮罗一团白雾的脑子内炸开这一句,把她震清醒了几分。
她接过傅言恒手头的热牛奶咕嘟咕嘟灌了一大口,情绪渐渐平复下来,才发现自己靠在他胳膊上。
“交管所的监控资料都按年份在片区存档,每结束一年再归总存档。”绮罗站直身体,“所以,今年的资料还没来得及归总,都在片区,都烧没了。”
傅言恒和三宝看她神情就猜到了这个结果。
刚刚长了点希望的嫩苗,又瞬间被掐断。
“不可能是巧合!”绮罗缓缓摇着头,目光坚定转向窗外,“我不相信这是巧合!我要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