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言恒想了想,没解释身份,默认下来自己就是傅嶠,躬下身问道:“您认识我妈?谁在找我!”
“你等等啊,我去翻手机。”老伯往屋里跑。
老婆婆热情一挥手,“是傅家伢?真精神啰!屋里喝茶喝茶!”
傅言恒在宽敞阴凉的厅里坐下,老婆婆很健谈,絮絮介绍儿子:“我阿恩去宁城打工遇见过你爸,有次他在工地摔折腿,是你爸给他垫的医药费,好人嘞,就是没福气!”
傅言恒静静听着,心内有不知名情绪暗涌,莫名伤感。
老伯过了会儿拿了个老旧的翻盖手机过来,戴上老花眼镜翻动,“你是回来给你爷迁坟的?那个老师给他迁去城里公墓啰,他说他是你的……护理人。”
“监护人?”三宝打断问。
“哦哦对,监护人。”
“是一位戴眼镜,坐轮椅,大概四五十岁的男人?”
“是是。”老伯连连点头,“名字我忘了,斯斯文文干干净净的,一看就是有钱人!找你找得好急哦,说只要有你消息就给十万块钱!”
他乐得合不拢嘴,“十万块,哎!谁都想拿,但他们都不认得你,我是看过你照片嘛才记得,你长得俊!记得住!”
傅言恒打开手机翻出程蕴的照片递过去,“找我的是这个人吗?来村里找的?”
“村里有几个知道你爸的哟!”老伯一副“我才是有缘人”的模样,叉腰坐下一拍大腿,“他把咱们村里出去的的人都找了好多,也不知道怎么办到的,有钱人嘛,有钱能使鬼推磨是不是!
“我在城里盖楼,他都能找到,一开口就问我,你认不认识傅龙?
“我就说他找对人了嘛!我当然认识!他就给我看了你的照片,说如果我看见你,或者知道你在哪里,就赶紧赶紧给他打电话!还说如果你不记得他了,就要告诉你,他说知道你背上有个七,让你放心他是你护理人!”
傅言恒和三宝同时对视一眼,程蕴什么意思?
傅嶠可能不记得他?背上有七字?纹身吗?暗号?还是什么?
难道傅嶠真的活着?
程蕴知道???
傅言恒心脏狂跳。
老伯递过手机,洋洋得意,“这个,找到了!是你打还是我打!”
傅言恒拨出去那个号码,传出女声:“对不起,您拨打的号码是空号。”
老伯瞬间脸一塌,盯着号码死死看,“怎么可能呢?”
傅言恒合上手机,“这位老师已经死了。”
“啊!”老伯脸变猪肝色。
“谢谢您。”傅言恒把手机递回去,“您还是找到我了,所以这个钱我来给您。”
“不不。”老伯一边表情痛苦地摆手一边机械重复,“怎么会死了呢?怎么会死了呢?”
傅言恒要了老伯的银行卡号,当即给他转过去十万,喜得那老伯要跪下给他磕头。
二人在母子俩的千恩万谢中出了门。
三宝抱着两盒沙酱鱼仔捏着鼻子叹:“这情报可真值钱啊!老大你可真大方,我抱着鱼仔要是臭晕过去,算不算工伤?有没有赔偿?”
傅言恒电话让司机开车过来接,转头睨他,“你听出了什么?”
三宝答:“傅嶠背上有个七字,胎记吗?北斗七星下凡?还是七仙女?”
傅言恒默默扔过去寒光飞溅的眼刀。
“程绮罗小名叫七七。”
三宝感叹,“那这俩人还真是天作之合!”
傅言恒想把他脑子扯出来抛进沙酱鱼子里,“肯定是后天的,甚至可能是……”
他顿一顿,“和程蕴约定的暗号。”
可为什么呢?在什么情况下俩人相见会需要暗号?
变了样?或者,失忆?
傅言恒忽然转头问三宝,“我背上有七字吗?”
三宝吓一跳,头摇成拨浪鼓,“没有哇!老大你问我干嘛?别人拍的你背影写真你都快看出洞来了好不好?”
然后头一缩躲过傅言恒的掌刀,“你的背光滑坚实又有弹性,什么都没有啦!”
傅言恒点点头,又抬手摸了摸自己左肩,“肩膀下算不算背?”
三宝愣住,“那是统一的标识纹身……再说是浪哎。”
以防无法认尸。
傅言恒眉宇沉沉,见车来了快步迎上去,上车就吩咐司机,“去东海城公墓。”
三宝发愣,“又去干什么?”
他们头一天就去公墓差点翻了个遍。
傅言恒眸子闪着精光,“这才是那十万块钱最值的地方,你想,程蕴给傅嶠的爷爷迁墓做什么?也不迁祖坟,单单迁一个人的墓?”
三宝目瞪口呆,一头雾水,“是哦,做什么?”
司机给傅言恒递过来车载电话,“老大,上头找。”
傅言恒伸手接过。
“喂。”
“你去这小村子做什么?”电话里穿出一把沉而缓慢的声音。
傅言恒神色清冷,自若坦言:“我发现程蕴和一个叫傅嶠的人关系匪浅。”
那头顿了顿,“当然,那是他女儿的救命恩人。”
傅言恒眉心跳了跳,“恩人?你们知道?”
“嗯。”那头答:“他继父意图对程绮罗不轨,他杀了他。”
傅言恒内心震荡,翻起巨浪。
难怪绮罗从不细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