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心婷哈哈大笑，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积压了多年的仇恨，终于能报了。
那是离婚协议书！秦品贞捏紧了协议，面容扭曲，“沈恒中怎么敢这样对我！”
“娶了你这个毒妇进来，是他的不幸，也是沈家的不幸。庆幸的是，大哥看清了这一点，果断地把你这个不幸的垃圾丢了出去，让沈家干净一下。”
柴心婷以一副胜利者的姿态，高傲地看着她，“搬家公司五分钟后会来到，你要是不主动卷铺盖走人，那就等他们把你的东西都丢出去吧！”
秦品贞的面容因气怒扭曲得厉害，“我的事情，轮不到你来安排！”
柴心婷淡淡道：“我只是在处理垃圾。”她着重强调“垃圾”两个字。
“估计阿四很快就会回来了，要自己走出去，还是被人扛着走出去，都随便你。我大方一点，让你自己做选择。”
“柴心婷，小人得志，以为自己很了不起吗？”
“那你呢？害死了人，还能这样心安理得？”柴心婷痛恨地看着她，“你的余生，应该活在恐惧中！”
秦品贞瞪着她，忽然感觉耳边响起了小孩子惊惶的哭声，她吓了一跳，狼狈地跑回楼上。
没多久，沈澜祀回来了。
他看了柴心婷一眼，“冬至前夜，我找了人送江芦芽回家的，你却唆使沈棠，让他把江芦芽送到我房里，还吩咐阿石留意着会场的一切。”
这些事情，还是瞒不过他。柴心婷是怕他的，也不敢多说什么。
“我不会轻易放过那些欺负她的人。”他一脸阴沉地看着她，“二伯母，知道该做什么吧？”
他眼中有着嗜血的光芒。柴心婷脸色煞白，挤出两个字来，“知道。”
沈澜祀不再说什么，往楼上走去。
平常是以轻松的步伐到房里去找那个人，这时候，脚步却沉重了很多，他恨不得这楼梯能再长一点。
他也清楚，有些事情，能逃避一时，终究还是要面对的。
一进门，看到江芦芽坐在落地窗旁，那个背影，看起来是那么冷清孤寂。
他的心像是被人狠狠捶了一下。
“你回来了。”江芦芽的声音很淡。
“想清楚了吗？”这话，是她说的。
一抹刺痛从沈澜祀眼中闪过，他咬牙道：“如果，我不答应呢？”
她仍是背对着他，轻轻道：“你说过的，你说，只要是我想要的，你都会尽力为我做到。”
“但不包括离婚！”他狼狈地喊道。
她终于转过身，静静地看着他。
秀丽的脸上有些许憔悴之色，眼神平淡，无悲无喜。
曾经调皮可爱的小狐狸呢？清淡可人的小茉莉呢？都不见了。最后，他让她连一个笑容都留不住了吗？
今非昔比，沈澜祀顿时心如刀割。
他盯着她，看了许久，终于让步了。
极压抑的声音从他喉咙里发出，“……要离婚，可以。”
他死死地盯着她，“但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她问。
“陪我一个晚上。”那是他极淡的声音。
陪他一个晚上？江芦芽清了清嗓音，“今晚是吗？”
“对。”沈澜祀用力点头，“但是，在明天到来之前，什么也不许提，就当是平常的日子。”
她看着他，缓缓道：“我答应你。”
知道很快就要分别，沈澜祀心中又闷又堵，他避开了她的视线。
猛然握紧了拳头，又慢慢舒展开来，唇角勾起一抹笑，朝她走过去，一脸温柔地看着她，“今晚想要去哪里？”
看到他眼中的柔情与宠溺，江芦芽愣了一下，随后回过神来，没错，最后的相处时光，就当做正常日子对待。
收拾了一下情绪，她扬起唇角，“那就随你高兴吧。”
这一个晚上，沈澜祀跟她在外面闲逛。吃了喜欢吃的东西，又去了好几个地方逛街、游玩，直到深夜，两人才回去。
回的是沈澜祀以前住的地方。那个有花神庙的院子。
洗过澡之后，江芦芽躺在床上，稍微往角落里缩去。
不久，沈澜祀也在她身边躺下。
他贴近了她的背部，一手揽住她肩膀，又将远离的她拉近了一点。直至将她紧紧地圈在自己的怀里。
觉得有些难以透气，江芦芽脸色不太自在，“沈澜祀……”
他轻轻嘘了一声，“闭上眼，睡觉吧。这是你在沈家的最后一个晚上了。”
她愣住了。好一会儿没有动静，也没有说话。
思绪万千，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才睡着了。
听着她细匀绵长的呼吸，沈澜祀却睁开了双眼。入目是一片黑暗，他脑子十分清醒，毫无睡意。
沉思了很久，他伸长手，扭开小夜灯，最黯淡的光芒照在床头前，黯淡得不会给睡眠中的人造成任何影响。
他轻轻抚着她的脸，手指在她五官上流连。幽邃的眼神中渐渐透出深情。
跟她在一起的时间，不过是短短半年，那半年中的回忆，却让他不忍去回想。对他来说，是极珍贵美好的，一旦失去了她，他无法想象他的生活会变成怎么样。
就这样看着她，沈澜祀一点也不想入睡。
时间总在前进，夜幕褪去，曙光洒上了窗帘。即将要到来的是……他不想去面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