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声音里带着哭腔,蒙大爷却并不为所动,只是平静的看着这一切。
寻北看着自己已经变透明的双手,他悲恸地抬头看向夏百:“你要好好活着,我在十五年后等着你。”
她不知所措的想要抓住他,却扑了个空。
地板上空空荡荡,好像刚才的一切都不曾发生。寻北,就这么一点点消失了。
他忽然抬起头嗤笑了一声:“十五年后的顾典走了,那现在这个……”
“你想干什么?!”
“现在这个顾典也没有存在的理由了。”
“痛苦吗?”他平静的俯瞰着这一切,好似都与他无关。“现在的内心是不是被痛苦,仇恨,杀戮蒙蔽了?”
他啧啧了两声似乎是在嘲笑夏百,“这个进度,太突然了,我以为还能再继续一段时间,说起来扮演蒙大爷这个人的时候确实还挺有趣,怪不得你背叛时空局,甘愿来受这惩罚。”
明明还是那张脸,却是陌生的表情。
他招了招手,身后一个和自己长着一模一样的脸的“人”走了出来。
“你的地魄。”他走近夏白,还记得你和那小子灵魂互换那天,你追的那个人吗?就是你的地魄。
夏百现在动也动不了。
“既然你忘了,我来帮你想起。”男人的声音有种奇怪的魅惑,夏白便看见自己的地魄一点点的重合进自己的身体。
耳边是金属刺耳的抓挠声,伴随着周围虚幻不清的镜像在她眼前融合又撕裂,而后便是一片混沌虚妄光亮,在她眼中似一整个繁星的夜空。
她仰面堕进一片冰雪之中,天地苍茫一色,手脚在寒冷的湿气中已经被冻得麻木。恍惚之中似乎被人从雪中掀了起来,而后有个慌慌张张的声音忽然由进及远。
她听的不真切,却又实实在在听到了。
“殿下,前面雪堆之中竟是一昏迷女子。”
对方回答了什么,夏白并没有听清,她只觉得脑袋一片空白又头痛欲裂。
“边关战事吃紧,这个时候召殿下回宫,想必定是李汜那帮猢狲之辈的诡计。”愤然的声音隐隐传进夏白的耳朵。
有人冷哼了一声:“殿下心系百姓,正是内忧外患之时,那五皇子在宫墙之内还想着争夺储君之位。变着法子的来诬陷殿下。”
她侧过头,看见不远处的火堆闪着明明灭灭的星火。夏白抬了抬手,这才意识到自己身上盖着一条定制细腻的狐裘。
有个粗犷的汉子见她手肘抬了抬,便站起身子道:“那姑娘醒了。”
谈话的那几个人这才停止,所有人齐刷刷的看向这边。
而后是个不曾听过的低沉声音:“姑娘怎会在这荒芜之地?”
夏白长了长嘴,喉咙里干涩的发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方才那人见她这般模样就又命人喂了她一碗热汤。
他想起那日她躺在雪里,好似一只受伤的麋鹿。而后便开口:“我唤你鹿儿,可好?”
他细腻的眉眼在摇曳的油灯之下愈发好看,带着暖人的笑意,仿佛整个破败的屋舍之中也多了些许温暖。
夏白有些着迷,她恍惚的望着眼前的一切。
见她愣愣的没吭声,身边的侍卫急急的开口:“还不快跪下谢殿下的赐名。”
“无妨。”那锦衣男子笑着摆了摆手,示意他不要吓着眼前的姑娘。
她借着摇曳的火光,看见他脸上的温柔。
真是张让人沉沦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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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都知道璟王此番回宫是要被软禁禁足的,但是谁又能料到他还带了个婢女回来。所有人都不明白,他为什么要把这个半路捡来的人带回家。
夏白有时候会在晚上偷偷跑出门口在一个谁都找不到的地方偷偷发会呆。
“璟王此番带你回府,究竟是作何打算?”
黑暗中有个穿着宦官服饰的男子轻悄悄的走了出来,话语里似乎还带着戏谑。
听见这个声音,夏白连头都懒得抬。
她蹲在原地挪都没挪::“小多,你才在这呆了几天,说话都一股子几千年的腐朽味儿。”
身后那人一听这话,立马怂了下来:“我错了我的夏姐。”
“带烟了吗?”
“老师不允许执行任务的时候带东西。”
“你上次从唐朝回来带的瓷器……”
‘‘有有有。”小多着急慌忙的递了过去,又找了火石这才毕恭毕敬的闭了嘴。
夏白抽了一口觉得异常满足。他们是时空管理局的人,每次的工作任务无非就是让历史不偏离它正常的轨道。因为老师说过,未来世界是由无数个平行世界构成,每个空间又有人,灵,不同的纵向空间,加之轮回与前世今生。如果人类过早发现这些世界的通道,便会天下大乱。
不,是空间大乱。
那么在管理局没能做到一个完全的应对政策之前,他们要做就是控制历史的进程。
“咱这时光机可该修了。”夏白眯了眯眼睛“这次给我降落在一堆雪里,差点要了我的老命。”
一说起这个,小多也是差点声泪俱下:‘‘你还好了夏姐,你知道我在哪吗,我一降落给我整到了净身房。好在我够机智啊,不然我这就不是要了老命的问题,这是要了我子孙后代的问题。”
夏白哼笑了一声:“我们这种人还想后代的问题?自己一个人孤独一声就好了,何必再连累他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