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灯如白昼，他琥珀色的眼眸中浮动着微光，投向她暗含着一丝意味难明
“……”
林知粒天不怕地不怕的神情终于垮台了，翘着的左脚没来由的落下，高跟落地，啪嗒脆响。
许医生很自觉的起身，抱着包包和手机，往后边的位置溜了一步。
他走进，坐在她旁下。
抬手拿起一瓶水，拧开之后递给她，林知粒瞬间读懂了他轻微的嘲讽：
讲啊，继续。
牛逼死你。
吹水了这么久，你一定很渴吧。
林知粒乖乖的接过水，他身上还穿着队服，递过来的左手上的袖口，还有她缝针收尾时，恶趣味绑的一个小蝴蝶结。
只有仔细看才看得到。
小民警握着笔，“你是？”
他淡淡的，“家属。”
“……”
猥琐男瞳孔一紧，强作镇定道，“验伤证明就在这，我不管你理由有多少——只要你给我道歉，赔一笔损失费给我，就算了解了。”
他想的刚刚好，这事儿已经在网上引起了水花，绝不能往大了的发展，追究下去，他自己干的那点亏心事要是曝光，直播还能不能继续不说，光是DSN那群女粉，直接能把他人肉成渣。
更别提前面这尊爷。
苏柏晗：“你怎么想？”
林知粒闷闷的撇下头，气焰有所收敛道：“我不，大家都是第一次做人，凭什么是我忍他？”
他身上的一两肉都比不过她掉下来的一根睫毛！
许医生在后边暗叹神奇，他一到，女王直接变成豌豆床上的公主，声音都不自觉的变小了。
神特么爱情的力量。
“你打人是不是还有理了？不道歉我告诉你，你们俱乐部也兜……”
猥琐男还在强行壮士气，只是避开苏柏晗眼神的小动作有些刻意，妥妥的暴露了他的心虚。
苏柏晗点点头，沉吟着把证件递给民警，“请问在网上造谣，诽谤滋事，破坏他人名誉形象的该如何论处？”
“公然捏造事实，诽谤他人，情节严重的话，会处三年以下的有期徒刑，拘役。”
猥琐男吓得脸都白了。
苏柏晗漫不经心的转向他，“你这几年编排的黑料都够做成一个txt的了吧，你猜，查不查得出来？”
“……”
如果DSN想管，那么捏死他太容易了。
“所以，你是想被反告，还是老老实实的道歉？”
林知粒残忍补刀，“道个歉那么容易，我们还用坐在这里喝茶？你那么厉害，写篇一千字的检讨不难吧，要手写，并且录视频道歉。”
苏柏晗敲敲她的手，示意她收敛点。
林知粒缩缩脖子，无辜的眨眼，“检讨交给香菇，让她发微博啊，多年恶气终于出了，UC小编也该收敛好几个月了。”
*
从警局出来时，已经月上枝头。
有树影倒在月色下，叶子在晚风中微微发抖，一片窸窣。
苏柏晗走在前边，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清冷气场。
林知粒像每个做错事被家长捞回来的坏学生一样，慢吞吞的跟在他后边，微舒展着腿，踩着他的影子往前走。
坐以待毙的心情不好受，林知粒没忍住，决定恶人先告状，小跑上前，跟在他身边，踢了他一脚，“你干嘛甩脸色给我看，有人骂你，我帮你揍他……”
你应该表扬我。
但是这句话太像幼儿园要小红花的小朋友了，她没说。
苏柏晗在车前停下，拉开副驾驶的门，没什么表情的把她塞了进去，再大力的关上门。
声音大到吓得她抖了一下肩。
苏柏晗坐回车上，拉过她的手放在腿上。
脸靠近了一点，轮廓分明的像天上的弯月，冰冷皎洁。
林知粒愣愣的看着他，说不上话。
“人生地不熟，这样做很危险，”他耐着性子和她讲道理，“你是女孩子，不能保证每次都能压得过人家。”
“保护好自己，懂不懂？”
他语气沉沉，垂下来的眼睫如鸦羽，盯着她每一个细微的眼神，喉结一动一动的，温润清冷的带来压迫感。
林知粒低下头，被按住的手指轻轻的在他裤子上划动。
两个小时前他还坐在万众瞩目的舞台上，享受着万人的敬仰。这个时候，也本该是在庆功宴吧……
反正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她皱皱鼻子，思绪混乱。
“你又在想什么借口，”他唇边的弧度收紧，掐紧她的下巴，强迫的把她的脸给抬起来。
指间一僵。
她的眼睛亮晶晶的，有雾气化开，弥漫着浅浅的水光。细腻的脸蛋像一株开在雨中的凤尾花。
“可是他说你，我没有办法忍。”
林知粒深吸口气，“我知道打人不对，你不要骂我了好不好？”
纵使有再多的娇柔做作，落在他手里，都变成了俯首帖耳。
苏柏晗收回手，轻轻揉在她的发顶上，等她慢慢的把气延顺。心里叹气，这个圈子，其实什么千奇百怪的人都有，空口无端的谩骂，恶意的揣测从来都没停止过。
他早就习惯了。
只是她涉及这个圈子未深，当然无法理解。
他轻哄，“我没有关系的，其他人也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