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言一手支着脑袋:“他怎么了?”
吴泽蹙眉道:“林辜得罪了阁老,教林辜宫廷礼仪的內监得了授意,打着调教的名头,一直在折磨他,你若召他,能让他少受些苦。”
楚言不以为意地“哦”了一声,并没有要去救林辜的打算。
因为按照原剧情,林辜会在接下来的一个月里被人用宫中那些腌臜手段当成狗来折磨调教,这也是林辜彻底黑化开始一心往上爬的源头,楚言当然不会去阻止。
可吴泽却没办法坐视不理:“陛下,林辜他……”
“林辜有大才。”楚言打断他,忽悠道:“若能经此一遭,仍初心不改,未尝不是一个适合的人选。”
“他?”吴泽惊讶,却又因为不了解林辜不好做评判,最后只能被楚言给忽悠住,暂时放弃了救林辜的打算。
林辜受折磨这一个月里,楚言也没闲着,作为一个昏君,沉迷美色实在是太小儿科了,还得残暴无仁才行。
七月初七,女帝诞辰,各地纷纷献上贺礼,楚言挑了几个贺礼不丰厚的地方官,下旨派了钦差过去抄家。
仅仅因为贺礼不满意就派人抄家,这一下可真是荒唐到家了。
被派去的两位钦差也是满心的凄凉,他们是少有的保皇党,因此看女帝行事荒唐,他们比任何人都要痛心,甚至有些迷茫,不懂自己这些年来的坚持到底是为了什么。
然而皇命不可违,他们带着圣旨奔赴那些地方,却意外发现,那些据说是因为清廉才无法给出贵重贺礼的地方官死后,百姓们非但不悲切,反而开心得很。
两位钦差觉出不对,探查后发现,那些所谓清廉的名头都是假的,鱼肉百姓才是真。
一个两个也就算了,这次被陛下挑出来抄家的,各个都是如此。
是巧合?还是……
回京路上,两位钦差多次秉烛夜谈,越谈越觉得陛下此次派他们到处抄家的举动别有深意,回京之后,因不受重用而沉寂了十几年的保皇党在私下里悄悄展开了联络。
……
【剧情点[冲冠一怒为蓝颜]预备触发,请宿主尽快完成剧情任务。】
楚言正在查看京城舆图,安排暗卫潜入后期林辜用得上的高官府中,为林辜铺路。
听闻系统发布任务点,楚言直接让人传下口谕,召林辜今晚侍寝。
墨竹阁。
偏殿的屋门被人用力踹开,两个面白无须的太监步入房中,一个双手捧着崭新的衣物,进来后将衣物放下便去点灯,一个手里挥着拂尘,尖声尖气道:“怎么还在这里坐着,陛下召你今晚侍寝,快些沐浴熏香,若是误了时辰,看咱家回来怎么罚你。”
林辜赤裸着上半身靠墙坐在地上,浑身污臭不说,头发也凌乱得如同街边讨饭的乞丐,嘴边一圈的胡渣,看着异常邋遢颓废。
他睁开眼,眼底曾有过的失意黯然与麻木早就在一次又一次的折辱中消散殆尽,此刻他的眼底,只有刺骨的冰寒,与藏得极深的,刀一般锋利的恨意。
第40章 女帝·5
林辜来到楚言寝殿的时候,楚言正坐在床头看一本山川游记,因此殿内灯火通明,将林辜步入殿内的模样映照得清清楚楚。
只见昔日仙人之姿的美人如今更加清冷了几分,玉冠束发,一身白色绣蓝纹的广袖长衫正是时下京城里最为流行的款式。
楚言略一抬眼,正准备让人免礼直接坐下,结果话没出口,视线也没能收回,就这么看着眼前的人对着自己行礼叩拜,一举一动皆行云流水,自带一股子浑然天成的气韵。
楚言随手将书扔到床里,也没叫起,而是笑着道:“胆子不小,居然敢让朕等你。”
林辜似乎没听出楚言并无问责他的意思,冷冷清清道:“陛下恕罪。”
楚言察觉出了林辜的冷淡,挑了挑眉:“怎么,可是因朕这一个月都不曾理你,心有不满?”
“臣不敢。”
楚言笑了,她就没见过谁能把认错讨饶的话说得这么冷漠的。
偏巧女帝吃软不吃硬,因此也没因为他的冷漠而感到新奇,反而开始刻意为难起了他来。
“朕听说你写得一手好字,正好我这有一册书,白日里吃茶弄脏了,你替我重新誊抄一遍。”楚言说完,一旁的宫女便拿了笔墨纸砚同一册书过来,放在了林辜面前的地上,让林辜就这么跪在地上抄书。
林辜这些时日什么折磨没受过,因此心里并不曾为女帝的为难掀起任何波澜,而是十分平静地接过了纸笔,伏地抄书。
楚言蹙起眉头,盯着他抄书的模样看了一会儿,看着看着,就发现了不妥。
他用的是左手。
林辜是左撇子?
楚言掀开薄毯从床上下来,也不穿鞋,直接赤脚走到了林辜面前,蹲下身抓过了林辜的右手。
林辜嘶地一声倒抽了一口冷气,右手止不住地颤抖起来。
楚言定睛一看,就见林辜的右手指关节红肿,手掌更是被蹭破了一大片的皮肉,显得格外可怖吓人。
楚言冷声朝着一旁的宫女道:“叫御医来。”
说完便拉林辜到床边坐下,谁知林辜一个大男人,硬是被她拉得踉跄了一下,于是楚言便知道,林辜身上一定还有别的伤。
楚言先是掀起他的衣袖,光滑的小臂上倒是没什么肉眼可见的伤痕,不过楚言还是上手握了握,发现林辜惨白了脸色,嘴唇也止不住颤抖起来,就笃定这看似无恙的皮肉之下,一定藏着伤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