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门口的篝火熊熊燃着,印着下方乌压压的人群,透出一股子狰狞感。
兵临城下。
“程大将军,许久不见啊。”
城下的人涌动着,默默让出一条道来,露出一小队人马,当先打马而来的一人,头上是牛头盔,身上是棕黑的铁甲,此时正微扬了头,朝上喊着。
‘胡圭。’程平遥望着城外的男人,目光沉凝的吓人。
“龟老儿,你这大将军被人顶了军权,怎么如今连先锋都得自己亲上了。”陈毅本来站在程平遥身后半步,此时胡圭前来叫阵,他便一步上前,将话头接过了来。
胡圭的脸,肉眼可见的僵了一下。
胡圭是东陇的戍边大将军,带领东陇边军和程平遥在这里对峙了近十年,来来往往大大小小的战事不止几十,在聂辉人来之前,这东陇边军可以说是他的一言堂。
他心头火气,这本就是他的痛处,奈何这也是事实,众目睽睽之下,他若是真的被激的战前失态,那才是兵者大忌!
“自是为了和程将军切磋切磋啊。”胡圭面上毫无芥蒂的将程平遥拉至和自己同等的位置,“怎么样,程将军不会吓的不敢下来吧。”
胡圭说完好似已经看到了程平遥求饶的样子,笑的狂妄,他身后的人也跟着笑。
那笑就像是排练好的,三三两两然后成片的倒彩在陵城关外扬了开来。
“呸!你个龟儿算老几,”陈毅冷哼,“一个小小的战前先锋,也配得与我们大将军相提并论。不会是被夺了军权,气性冲的脑子也坏掉了吧。”
两边一来一往的骂了起来,言辞愈发的激烈。
程平遥沉着着脸,眼中的不耐烦几乎溢涌而出。
他向来是个主动出击的勇将,自他掌卫北兵那日起,大大小小数百十战,从来没有过被人逼到面前,忍而不出的。
如今却被人逼上了家门口,几乎是被人踩在了脸前。
程平遥的目光依旧望着乌压压大片军队的后方,从他这里并看不到什么,可他就是知道那里必然有人正同样望着他。
程平遥冷嗤了一声,陡然燃起熊熊战意。
要战便战!
“你们谁愿迎战。”程平遥头也不回道,言语间庞大的自信让身后的人精神猛的一震。
“将军!”因着战事突来,陈虎被暂时推后了杖型,此时程平遥话音刚落,陈虎就迫不及待的从列队中踱出一步,涨红了一张脸,单膝伏地,拱手而告。
“末将愿为先锋迎战!”
“末将愿往!”慢了一步的其他人自然也不甘落后,纷纷出列,争抢着想要下场杀杀对方的威风。
“末将……”
程平遥深深的洗了口北夜里带着冰碴子似的寒气,哈哈大笑一下,“好!不急,咱们且看着。中吴将陈虎听令!”
“是!”陈虎高高应了一声。
“点将!”
“开城门!”
“是!”
厚重的城门被人从内里打开。
之前还在叫嚣的人话口一收,目光紧紧的看向隆声缓开的城门。
陈虎一马当先,率众纵马而出,一行不过20人,面对望不到边际的东陇联军,丝毫没有露出惬意,尽是跃跃欲试,急于迎头的战意。
“呼呼呼呼呼呼!”
见到城门里出来了人,陇焰联军来了尽头,像是要从气势上打压人般,一下下高举起手中的武器,慑人的赫赫呼声震耳欲聋。
20人对上数十万的军阵,若是一般人怕只是面对都要喘不过气。
可他们偏偏不惧,便是立于此处,状似渺小,身处弱势,也没有表现出一星半点的惶惶之色。
不只是陈虎,所有的大禹军,此时都蒸腾着一股子热血,沸腾着,在心口见鼓动着。
“擂鼓,掠阵!”
陈毅便是之前因着那事儿看陈虎不顺眼,此时也不得不说被他带起了一些血性。他高高扬声道。
高高的城楼上,沉沉的鼓声响起,和着陈虎的马蹄声,高高远远的传了开去。
陇焰联军的阵营里自然是不甘落后的同样鼓了起来,一时间,整个陵城都被这腾腾嗵嗵的鼓声,捶的人心中振振。
“胡龟儿!废话少说,让我陈虎来会会你!”陈虎收紧了马缰,纵着骏马朝胡圭奔去,声音高高的传了出去。
“来的好!”
虽然没能激的程平遥下场,只是胡圭早也料到程平遥不会下场,此时见陈虎奔来,当即策马迎上。
“当!”
两杆长。枪在马身交错间重重的撞上,陈虎大喝一声,一身虎力尽皆朝胡圭使来。
胡圭便是早有准备,也被打了个搓手不及,他没想到只是陈虎竟然如此不按牌理出牌,只是试探的第一次交接,便使出这样大的力气,手中的枪险些脱手,虎口阵痛。
两匹战马甫一交错便又错身而过,陈虎一拉缰绳,纵着马头,回身再次朝胡圭冲去。
“再来!”
胡圭多年未下场单枪匹马的较量,此时也不禁被陈虎激起了血性,再次交接扬枪先攻了上去。
“当!”
陈虎松了马缰立身而起,双手持枪,一翻一绕,将胡圭刺来的长。枪压了下去,精钢而成的枪尖,直直朝他刺去。
一击袭来,亏得胡圭多年行军的经验老到,当下手腕一震蓄力而挥,枪划着对方的枪杆发出一阵刺耳的擦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