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听到了赵承安的话,奔驰中的众人精神一震,大声的回道。
赵承安看了眼旁边才堪堪四日便眼下青黑,恍若晚娘的李延泽一眼,鞭子再一次抽向跨_kua下的战马,马儿吃痛呼鸣了一声,速度更快了一些。
“驾!”
“驾!”
有了前进的动力,一群人呼喝的声音陡然大了起来。
赵承安的余光又扫了眼李延泽,见他露在布巾外的眼中透出光,加快了马速追了上来,便又收回了目光。
他们带出来的都是战场上个顶个的宝马,虽然比不上传说中的一日千里,可也是久经沙场,骏勇非常,十里的路,很快就到了。
赵承安一行人经过一整日的奔波,才算终于赶在天黑前赶到了驿站。
身为这队人的领头羊,百夫长赵承安一马当先奔向了那预计中的驿站补给点。
“吁吁,吁——”
赵承安勒马悬缰,身下的战马踩着小碎步垫了几下,赵承安不等马停稳,便心急撑手,一跃而下。
颠簸晃荡了一日的身体乍然触及坚实的地面,腿不可抑制的一麻,赵承安反应极快的一把拽住了缰绳,免于自己丢人当场的危险。
驿站中,听到马声的驿站管事迎了出来,此时正站在门边。眼见着停马而立的人,一身明晃晃的盔甲,这才带着驿站的杂役们疾步迎了上去。
“这位长官。”管事的先生走到了为首的赵承安面前,殷勤的去接马绳,“里面请。”
赵承安缓了一瞬,确定自己已经站稳,不会发生软倒的情况后,将手中的鞭子连同马绳一起交给了管事,“带马去休息,喂好粮草。”
赵承安说完,眼见着李延泽扶着马下来的动作迟缓,顿了一下道,“劳烦准备好饭菜。”
“原地修整2个时辰,2个时辰后出发!”赵承安说着在管事的带领下,率先一步扶了李延泽进了驿站。
驿站有临时休息的房间,赵承安扶了李延泽进去,“你先休息一下,我去帮你端水。”
李延泽本来就想要拒绝赵承安的搀扶,奈何几日的急行军,他体力消耗甚快,一点多余的力气都没有不说,甚至两条腿都要疼没了知觉。他拒绝不了赵承安的搀扶,可到底还记得自己此时士兵的身份。
“不用了麻烦……”李延泽拒绝的话才说了一半,回应他的便是吱呀打开又咔哒合上的门,“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怎么都觉得这个赵承安和他初见时的印象,有些不太一样,和他在将军营帐中看到的也不太一样。
李延泽皱眉,怎么都觉得赵承安的状态看起来有些凶凶的,很着急的样子。
许是担心前线吧。
李延泽看着被关上的房门,脸上五彩缤纷的,他这还是头一回享受这种待遇呢……
何苦来哉来着?
李延泽郁闷,深觉自己怕不是有不为人知的奇怪爱好吧。再怎么看,门都已经被合上了,李延泽撑着桌子抖着腿站起来,一点一点拖着腿,挪着步子往床边挪。
皇子脸面是小,人命关天事大。
李延泽从来没有这么渴望过床铺过,从桌边移动到床铺上躺下,只这么一个简单的过程,便整整耗费了一刻多钟。
没有力气脱衣,两个时辰后,还要出发,李延泽很是自觉的搬了腿上床,合衣躺下。
赵承安也累,可心中急切不宁的心绪让人心慌,可是再急再累,他也要顾着李延泽,顾着他身后的百十人,眼瞅着人疲马乏急需休息,他不能无所顾忌。
他一直很明白自己的身份地位。
他侥幸成了程平遥的亲兵,如今更是被委以重任,来照顾李延泽。
从李延泽被分到他手下的那一刻,他就明白了然了自己的使命,或者是使命之一,便是保护照看李延泽,不光是他,还有那被分到他队伍的百十人,说白了,他们都是李延泽的‘亲兵们’。
赵承安从驿站的后厨端来了热水,打开门的时候一眼便看到了那穿着笨重盔甲,横躺在床上的偌大身形。
“殿下。”赵承安将热水放下,将布巾泡了进去,这才推了推才一会儿工夫已经陷入沉睡的李延泽。
“殿下。”
“滚!”李延泽睡梦中不耐烦的皱着眉,软绵绵的开口哼道,更是抬手,没什么力气的将赵承安的手推开。
被人喊滚的赵承安沉默了一下,看着李延泽青黑的眼窝,满脸倦意疲惫的模样……
他将手伸进微烫的热水里,将布巾摆了摆,拧掉大半的水,折了一下,然后覆在了李延泽的脸上。
连日的奔波,风尘仆仆的连布巾都瞬间黄黄的一块一块的,甚至在赵承安给他擦手的时候在手腕束着皮子的边缘擦出了一卷一卷的灰色渍泥,更别提赵承安踢他拖鞋的瞬间,那一股子迎风直起三千里的祸祸人的味道。
天冷了就不脱他的袜子了。
……赵承安屏息,将一旁的被子拉过来胡乱的替他搭上。
不知道是不是被人伺候惯了,赵承安给他净脸洗手拖鞋的过程中,他浑然没有醒来的意思,甚至在赵承安将布巾摆过折了几下搭在他眼上的时候还发出了细细的舒服似的哼唧声。
“殿下?”
回答他的是一声声呼噜声。
赵承安也没在意,径自在一旁的桌边坐下,趴了下来,闭眼埋在了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