征北大将军程平遥,是大禹国民心中当之无愧的战神,戍守大禹北疆陵城关十多年,带领大禹军队无数次将焰国和东陇的大军拦在陵城关外。
玄甲男人这会儿慑出了一身汗,随手指了两队卫兵,快步的向着营房的方向离去。
高台上只剩下气势汹汹的男人背手傲然立在当中。
也不知是不是受男人气势的影响,台下的人竟然没有丝毫异动,安安静静的站在台下,静待事情的发展。
酒子任看赵承安那严禁以待的模样,也老实的没有再搞什么小动作。
没过多久营区的方向便传来了一阵嘈杂声,裹挟着铜锣震耳的声音,之前未到场的人,不明所以的被撵赶押送进了校场。
一时间本来安静的校场内,一片吵闹,衣衫不整者比比皆是,比之之前的杂乱,更显荒诞。
这种吵闹直到玄甲男人厉目狠瞪,一挥手,周围的校兵将手中的武器对准了场内,这才陡然静了下来。
“将军。”玄甲男人埋着头,汗顺着下颌流下却根本不敢擦,“新兵七千六百人,悉数到齐。”
男人沉默的看着乱哄哄挤在一起的新兵们,一丝注意都没有分给他。
程平遥朝自己的近卫招了招手。
“是!”一侧台阶边的精兵中,走出一人,沉声应道。
“安静!”男人站在高台边缘,大声的喝到。声音高高的传出,竟然半个校场都听的分明。
本就静观其变的众人,一时更是安静如鸡。
“将军。”
“协统佐参领未尽其责,玩忽职守,责军杖40,罚奉3月,以儆效尤。”程平遥的声音不高不低,并不显得过分激烈,却让人莫名的信服,“司参领,你可认罚。”
“末将领罚!”玄甲男人知道是自己一时的疏忽,并不狡辩,痛痛快快的领罚。
果然,程平遥的冷硬的表情稍稍消解了一些,朝旁边的近卫颔首。
“来人啊!落甲行杖!”
于是就在众人观望之下,玄甲男人被当众卸了一身盔甲,裸了上身,直挺挺的跪在点将台下的宽阶上。
“行刑!”
“一。”
“砰!”
粗壮的军棍重重的落在男人的背上,发出肉疼的闷响。
“二——”
“砰。”
“三——”
赵承安来的算早,离的也不算远,视力极好的他,一眼便能看见道道棍影,一次次迎上男人的脊背。
四十军棍并没有花掉多少时间,等天色真正大亮的时候,男人的行刑也告一段落,被人架着抬了出去。
“一炷香的时间,”点将台上,程平遥的声音从高处传下,“整理好你们的仪容,让我看到我大禹卫北军应该有的样子!”
“来人,点香。”
香很快烧了起来,程平遥没有说如果一炷香没有做到会怎样,但是想想刚才被架着出去的参领将,谁都没敢去质疑他的话。
人群中猛地爆发出一阵闹哄哄骚动,赵承安更是如此,手忙脚乱的拆了头上乱糟糟的发髻,用手快速的整理了几下又紧紧束好,将领口的边角压平,用力拽了拽身上的赭石色戎装……
一炷香的时间很快过去,七千余人马马虎虎的排列成行,不至于参差不齐,却也仅仅是勉强观之。
程平遥的目光在众人身上快速划过。
“我知道,你们大多数人都不是自愿从的军,入的伍。”程平遥沉沉的开口,“可我还是想要问一句。”
“你们为什么从伍!”
“我们又是为什么征战。”
没有人回答,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的看向点将台上,肃声问道的男人。
“你们来,是因为朝廷的招募。是因为关外狼虎成群,频犯我大禹,边疆可危,吾等家国有难!”
“我不管你们曾经是做什么的,又曾经是什么样的身份被征募。”
“但是,你们脚下的土地是大禹的边疆,身侧便是陵城关战场,这是数十年来无数卫北军用生命和鲜血守护的地方。”
“今日你们是大禹国的一员,是卫北军的一卒,他日就要为了你体内的血,你身后的国,为君上抛头颅洒热血,无愧家国。”
程平遥的声音金刀磨砺般铿锵有力,娓娓发问,又声声震响在耳边。
初升的太阳在他身后映出金色的光,迎着湛亮的盔甲,从心口锃亮的护心镜,到肩头撑起的肩甲,折出耀眼的光。
一刹那的光景,犹如一尊战神,沉沉的矗立在所有的心上。
赵承安不由自主的被他的话吸引,心中某一处突然涌上的热血一遍遍冲刷着他的心。
有个声音在心底想起,犹如中下了一颗不分明的种子,亟不可待的破出泥土,发芽生长……
“现在,告诉我,尔等为何从军!”厉声喝喝,声声扣人。
“为国为君上!”安静中,不知是谁喊出的第一句。
“尔等为何而战!”
“为国!为君上!”
“尔等为何从军。”
“为国,”
“为君上!”
“尔等为何而战!”
“为国……”
赵承安好似被勾住了魂,手中紧握的红缨枪,不知何时跟着人群一起扬了起来。
这样的气氛显得格外的蛊惑人心,又极其的让人振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