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啊——”
“杀——”
本就杀红了眼,又被情势所逼,一腔愤恨孤绝的大部队,愤然冲去,竟是隐隐有绝处爆发的趋势。
程平遥一马当先,赵承安紧随其侧,在他们身后,是战意凛然,声势浩天的卫北军。
突袭的左翼未料到不过转瞬,本来已经后撤的队伍再次迎面而来,一时的慌乱之后,更加凶凛的战在了一处。
胡圭也在其中,此时眼见着程平遥等人妄图从左翼突围,他一想到那些人在背后议论他不如程平遥,整个人就犹似打了鸡血一般,一心只想将程平遥斩于马下!
于是他直直奔着程平遥的方向而来,嘴上呼呼喝喝的扬道,“程平遥,哪里跑!”
然而,就在他出手直击程平遥之际,意外的被人截了胡,这个胡还是他本人的胡!
“你的对手是我。”赵承安一双凤目凌冽的望向他,架着他长木仓的手,平平的一扫,横劈而去的一枪,直冲胡圭面上而去。
胡圭到底征战多年,经验丰富,如此罐头,略显仓促的回马仰身间,手中的长木仓也出其不意的朝赵承安的心口攻来。
只是他低估了赵承安,刺去的一枪,被他轻飘飘的侧身,避过不说,竟还大胆的抬手抓住了从身前划过的枪身!
“哈!”
赵承安低喝一声,微微后仰着,一只手的长木仓半路换招由扫改刺,同时抓住枪身的手,顺着长木仓刺来的力道发力的一拉!
而他本人,只靠着腰腿的力量,牢牢的坐在马上。
胡圭本身刺出去的力量,再加上赵承安扯拽的力量,两厢相叠之间,胡圭只觉得一股巨力牵扯着他,让他不由自主的朝前倾倒!
几乎是同时,赵承安改招的一枪,也正正刺如了胡圭的腰腹!
就好似,胡圭自己直直的朝赵承安的枪撞了上去一般。
“将军!”胡圭的亲兵们惊呼。
“啊。”腰腹间一阵剧痛袭来,胡圭哀呼一声,再坚持不住,整个人翻下了战马!
赵承安此时双手各执一枪,两腿一夹马腹,躬身,竟是由上而下,直直朝胡圭扎去!
“将军!”
一发千钧之际,胡圭翻身一滚,躲过了赵承安的一枪,被随后赶来的亲卫们,生生将他拽出了赵承安的枪下。
那一扎,赵承安用了十足的力道,枪尖直插入地面四五寸有余,等他一击不中,拔枪准备再攻之时,被枪尖带出的泥雪,翻带出一片小坑,足见力道!
胡圭捂着伤口,被他的属下护着,阴沉毒辣的目光,死死的盯着这个不知哪里撞进来的无名小卒。
那边的卫北军也已经朝他们攻去,赵承安却没有乘胜追击的意思,他冷冷的看了胡圭一眼,随即回身,竟是再不看一眼,径直回了程平遥身边。
本就恨极的胡圭,这一下更是恨不得气的吐血,被亲卫们护着,快速的突围退走了。
赵承安将手里从胡圭处抢来的枪略一颠,随手扔给了身侧刚刚杀了一名敌军的卫北军士兵。
程平遥是一军主帅,想要截杀他,以求立功之人不在少数,朝他们奔来的队伍似乎也越来越多。
前方突围缓慢,后方的追兵似乎已经将要围拢,赵承安杀红了眼,程平遥也是同样急不可耐。
“糊涂!”程平遥斥道,不管是刚才赵承安和胡圭斗在一处的时候,还是如今突围之际,赵承安并其他的亲卫们,依旧牢牢的护着他,竟是毫不让他出手的意思。
程平遥怒极,随着队伍艰难前行之际,一腔怒火中烧,直直奔向了赵承安,“赵承安!你放肆!”
赵承安仿若未闻,一把将刺入敌人胸口的□□收回,头也没回的高声扬道,“兄弟们,打起精神来,杀啊!”
他说着,手中也没停下,一枪又是急急刺出,将颤抖中的敌军,毙于枪下。
“马上就要突围了!再加把劲儿——”
随着赵承安的高喝,周围的卫北军们气势又是一震,嗷嗷着再次扑向了不断涌来的敌人。
周围的敌人似乎越来越多,赵承安不记得自己究竟杀了多少人,他甚至耳边已经模糊,目光所及之处,只能分辨出谁是他要杀的对象。
然后是出枪。
横劈、斜划,勾、刺、捅……
紧箍着枪身的虎口已经崩裂,头脸身上也到处都是飞溅喷射的鲜血泥污浊,可是他的目光却始终透亮着。
如一头势要撕裂敌人喉口,饮尽敌人鲜血的孤狼!
周围的敌人越来越少,身边的战友也越来越少。
程平遥身边团团围拢的亲兵们,到如今只剩下了不过区区□□人!
崔海腰上受了一枪,郜云飞受伤中了一箭,徐则林更是如个血人。
程平遥也已经在亲卫们无法围拢之时便加入了战斗,他腿上有伤,身体发重,几乎每一个动作伴随着的,都是入骨的刺痛!可是他依旧勇猛无敌,依旧悍不可动!
而他的悍勇,同样大大激起了余下卫北军的血性!
这一次赵承安没有阻拦,只咬紧了牙,更加专注的厮杀,更加专注的护在他身侧。
冲在最前方的卫北军,已经突围,生生将敌军的左翼撕裂出一道口子,希望就在眼前!
已经杀的一身疲惫的卫北军们,精神奋然一阵,一鼓作气的朝那方涌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