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追出去许远,那双海东青停了下来,在天空滞空盘旋着,长长的鹰鸣,赫然昭示着什么。
“快!给我搜!”聂燕的双目中爆出一阵光,大声的呵斥着。
“给我仔细的搜,一寸一草都不能放过!”聂燕下了马,捏着马鞭,大声指挥着铺散开来的队伍。
他身旁的亲卫见状也一跃从马上落下,急急的备好了皮子,裹在聂燕臂上。
“吱——”木笛刺耳的声音长长短短的响了两次。
聂燕扬起手臂,眼见着那两只身姿神勇的海东青在他头顶旋了一阵,随后俯身,朝他冲来。
一股巨力恍瞬间扣在了他的手臂上。
“咕——”
两只海东青,一只落在了聂燕的手臂上,一支钩着马鞍,稳稳落在了他身侧的马背上。
聂燕抬着手,看着臂上歪头顺着翅羽的海东青,丝毫不介意透过皮子传来的带着轻微痛意的大力,他心情大好的接过手下递来的肉脯,试探的喂到他嘴前。
那双黝黑的,透着乌金色的鹰目,转动着看向聂燕。
“咕咕——”喉咙中是有些急促的咕噜声。
一旁专门伺候海东青的士兵吓出了一身冷汗,生怕海东青会伤到聂燕。
索性的是,海东青看了他几眼,一张嘴,叼走了他受伤的肉脯。
小兵砰砰作乱的心放了下来,聂燕也搓了搓沁出丝丝潮意的手心,显得很高兴。
“多吃点。”聂燕一连喂了三块肉脯,不只给手中的那只,还吩咐人喂了立在马背上的那只。
“你们立了大功,等回去我让……我让人好好赏赐你们!”
海东青不耐烦的抖了抖身体,叼着口中的肉脯,唰的打开了翅膀,聂燕下意识的避让,只觉得手臂一重,海东青,已经离开了手臂立在了马背上。
“将军,您没事吧!”亲卫担心的问道。
聂燕摆了摆手,刚要开口,那厢传来了一阵骚动。
“将军!将军——”
几个人压着一个被绑起来的人,推搡着走了过来。
聂燕敛神沉目看向来人。
“将军,我们找到了这个人。”来人脸上带着喜气,“他是大禹的兵!”
那人头发散乱,盔甲已除,戎装破损,身上的血污一片,被牢牢用绳子绑了,此时表情狰狞的昂头站在聂燕身前。
“嗤。”聂燕冷嗤了一声。
旁边的亲卫,一脚踢在了那人的腿窝间,膝盖甫一触地,便想要挣扎起身,只是肩膀被用力的压着,脚腕被死死的踩住。
那人呲着眼,恶狠狠的看向聂燕,仍旧死命挣扎着,一副恨不得扑上来咬死他的模样。
这一次大禹军来袭,他们准备多时,好不容易,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更是将这几年名声鹊起的赵承安围困草原大本营,这一战几乎可以说是自五年前连下三城后,久违的胜利。
那年里程平遥带军反扑,不过二月,刚刚易主的三城,又被他们追了回去不说,甚至于来年开春后一口气打到了东陇边地,生生夺下了一城!
这几年陇焰合力与大禹拉锯着,这才堪堪抵住了大禹军。若不是这两年大禹国内大旱,他们或许也坚持不到如今。
这一回蓄谋已久的大战好不容易他们有了进展,禹军已被击溃,但现在只要拿下他们的几位主将,才算是大获全胜。他皇兄负责程平遥,他则负责赵承安,可如今眼皮子地下的人,就这么在眼前追丢了!
想到这两年在赵承安手里吃过的排头……
聂燕嘿嘿笑了两下,心头猛然涌起一股戾气,他踱步上前,一把勾住他的下颌使劲的抬起,“看来你很不服?”
他说完眼睛一沉,松手一脚踹在他的腹部。
那人闷哼一声,下意识的躬身。
“说!赵承安人在哪?”聂燕开口问道。
那人被死死压着,动弹不得,他恨恨的看着聂燕,豁地咧起嘴,露出带着血红的牙口,“呸!”
犹带着血丝的口水,溅在聂燕的下摆。
聂燕脸色更加阴沉了,他咬着牙,“来人,给我打!重重的打!”
旁边的亲卫闻言上前,对着那人的脸,啪啪啪的甩了几个巴掌,同时压着他的人,也一用力,生生踩断了他的两只脚踝。
“啊——”
剧烈的疼痛,让那人死命的挣扎,控制不住的撕心裂肺的哀嚎出声。
“安子!安子!” 距离他们不远处的矮坡上,赵承安被酒子任和江城死死的摁在地上。
“不能过去!”
鞭子被抽过空中,发出“簌簌”的响声。倒在地上的男人疼得快没了知觉。本就满是血污的脸,更加的狼狈了,嘴角撕裂,牙齿也被打落了几颗,被踩断的脚骨,还在被不断的用脚反复的碾着。
“啊,啊啊——”
那人疯了一样的,像个虫子似的咕涌着身子,哀哀的叫着,随即迎来的是更加残忍的折磨。
聂燕似乎舒坦了一些,他挥了挥手,让人停下,居高临下站在他面前,再次问道,“说!赵承安在哪里?”
他呜呜的喘着,倒在地上,却丝毫没有再起身的力量,他微微抬头,看向聂燕,满是血土的脸上,是疼到极致的狞戾。
“咳咳咳……”他咳出一些血水,溅在自己脸上,更显渗人,“犯我,大禹者,虽远,必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