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战,他不觉得他会输。
不说栖霞谷易守难攻的地势,就说赵承安布置在暗处的棋,也已经暴露在他们眼中。
想到那日里他们暴露出来的踪迹,聂辉人料想他们是想要由栖霞山从大军背后进攻。
如果他们当时就对栖霞山进攻,或许还可有一胜,如今他们再想要做什么,已然晚了。
他们若是还想要强攻栖霞山,和强行穿过栖霞谷一样,简直是无头苍蝇似的找死乱撞。
想是这么想着,聂慧然还是不放心的加重了栖霞山上下的布防。
直至今日,聂辉人依然不觉得赵承安有什么特别,便是身手谋略不错又怎样,左不过一个冲锋郎将罢了。
号称大禹战神的程平遥,驻守边疆近三十载,最终不也命丧他手。
而这忽然蹿起的赵承安……
拓木城的失守不过是个意外!
……
……
“将军!”
司邵良风尘仆仆的到来,让营帐中已然一触即发的气氛,稍稍沉寂了一些。
“快请起。”看到他,赵承安松了口气的同时,心中也高高的提了起来,“一路辛苦,快坐。”
眼见着,这似乎就要寒暄开了,陈虎的急性子,憋不住的难受。
“现在?将军准备怎么办?”
“这陇人实在太歹毒,杀人不过头点地,用这等阴狠的法子!简直畜生不如!”
“当日那拓木城的俘兵,我们就该直接坑杀!用他们的人填满这栖霞谷的坑!”
他粗声粗气的打断了两人,一脸拧着的怒气,仍旧勃发,可是好歹不再吵吵着撸袖子就要干了,可到底还是心绪难平!
他的话一落,营帐中静了一瞬。
拓木城一战,俘兵数万,俘虏百姓数万,这些人如今都被押送到了后方,成为了大禹的俘虏,修筑工事,建立防垒。
深知陈虎直性子暴脾气的赵承安到是没觉得他这话是在影射自己,他朝门口的亲卫们挥了挥手,让人俱数退下,随后朝屋内的众人正色道,“诸位请坐。”
“人齐了,那咱们就来商量一下这攻打栖霞谷的计策。”
“栖霞谷易守难攻,姜城坐镇其后,号称是东陇天堑之城关。”赵承安沉声道,“日前,我□□攻栖霞谷,遣司刘两位将军,先行探路,准备兵分三路,一路在栖霞谷吸引注意,两路从栖霞山侧面登山,从陇军背后攻击。”
“好!”陈虎眼睛一亮,“属下愿带军一战!”
赵承安摇了摇头,“不,如今计划已经暴露了。”
“什么?”
赵承安看向司邵良。
“司将军,你来说说如今栖霞谷的情状。”
“是。”司邵良从旁走出,“各位将军稍安勿躁。”
“据斥候来报,聂辉人已在栖霞谷部下天罗地网,栖霞山谷两侧,早便准备了大量投石火油,此时贸然进入栖霞谷,决计是九死一生之举!”
这还没完。
司邵良说完扭头朝向赵承安,抱拳请罪道,“将军降罪,属下日前探路不小心惊动了陇军,此时聂辉人已经发现了我军的意图,近几日源源不断的有东陇士兵向栖霞山埋伏。”
“那怎么办!”陈虎那彪性子,闻言就躁了起来,“难道就这么耗着么?”
“当然不。”
对于陈虎的性子颇为了解的赵承安没理会他的焦躁,事实上,在路上收到报讯,得知暴露的第一时间,他和江城酒子任便在马不停蹄的谋算新的办法,至如今已经有了新的计划,如若不然,也不会如此大喇喇的让大军就这么暴露在陇军眼前。
只是他未曾料到聂辉人残虐至此,本来还要再商讨的计划,此时被赵承安摆上了台面。
“不仅不,我们还要光明正大,按原计划进攻。”
“什么?”连司邵良在内的所有人都被赵承安的话愣住了。
赵承安却没理会他们的讶然,“林同!”
“属下在!”从刚才随着赵承安进来,便守在帐口一侧的林同侧步上前。
“去机步营寻一队人,从营区最东侧的营帐开始挖,向东边山脚下的密林挖一条地道。”赵承安吩咐道。
“是。”
林同领命而去,而屋内的众人茫然的看向赵承安。
挖地道,这是干什么,趁机偷袭?
可是之前的攻击计划已然暴露,聂辉人加重防守,贸然偷袭,确实可能打他们个措手不及,可……
况且便是要偷袭,如今大军暴露在外,他们难道从地道偷运二十万大军出去?
下面的人一下比刚才嗡嗡的更开了。
赵承安看向江城,只见对方神色坚定的看着向他。
心中最后一点迟疑也尽去了。
他不理会众人的追问,抬目道,“我们不仅要按原计划行事,还要将计划摆在陇军的眼下!”
“你疯了!”陈虎那直肠子,又是第一个蹦出来的。
赵承安直视回去,猛然一笑,“是呀,我是疯了。”
他扬着眉,抬手压了压,阻下他们的议论追问,表情猛的一收,无声的杀厉在营帐中蔓延。
便是没有积威愈久的老道威严,可赵承安俨然一副冷面的样子,还是生生压下了众人的不满。
“将军可是已有计划。”
司邵良对赵承安不算知之甚深,这几年也有不少了解,他相信赵承安不会无的放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