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几日便先回府休息几日,等这事了了。”
“哥!”
“要不让我带兵去跟他对阵,我了解他……”
“辉人。”聂辉严蹙起眉,沉厉的望向他,“不许任性!”
聂辉人昂着头说不出话。
“好了,你别担心,先回去,好好休息休息。”聂辉严顿了顿,“一切有哥哥在。”
他说完便不再看聂辉人。
聂辉人心中急乱,也知聂辉严打定了主意,再多说无用,只得满腹心事的离开。
大殿外,跪了一地的官员们,看见他,静了一瞬。
“辉王殿下。”当先老臣跪在地上,朝聂辉人叩了一首,“如今禹军便在城外,吾等肯请您为陇国百姓,为陛下,三思啊!”
“恳请辉王殿下……”
聂辉人的脚步一顿,面上的表情彻底冷了下来,他望着伏了一地的人,满心满腹的火,烧灼的他不得安心。
“求我?求我有什么用!不如去求求城外的赵承安,且看他愿不愿意放过你们!”聂辉人恶声道。
“与其求人,怎么就不敢反抗?”聂辉人走进了两步,一脚踹在他的肩头!
众位官员不防他突然动作,紧着去搀扶,霎时乱做一团。
聂辉人心中戾气更炙,铺天盖地朝他们而去,“拿出陇国人的气势,和他们磕死又怎么样!”
“一群孬种!”
“辉王殿下不要欺人太甚!”众人腾身朝他气道。
“哼……本殿下……”
“传众臣觐见——”
就在聂辉人口不择言之际,门内的小侍,急声道,阻下了这大殿外的一场闹剧。
众位大臣哼着声,走进了大殿,聂辉人在外面站了一会儿,听着门里慷慨激昂的痛诉,冷冷的嘲了声。
他缓步朝外走去,将身后的声音,尽数抛在身后。
赵承安不会就这么算了的,他们彼此都心知肚明。
而此时棋差一招的他,似乎也已经没有了多少选择的余地,赵承安不会给他太多时间的。
真是不甘心啊。
聂辉人静坐在房中,垂着头,久久没有动作。
直到天渐渐的亮了,屋内的烛光和外面的浅白呼应着,晃了聂辉人的神。
十一月十七。
距离上次议和过去了四日,赵承安起了个大早,默默的披上了盔甲战袍。
到天色渐亮,他提了长……枪,行出帐外。
“将军。”
张扬守在外头,见他出来先一步搭起了帐帘。
“召大军集合!”
“是!”
……
数十万大军在身后列阵,赵承安坐在马上,立在万军之前。
黑色的大氅随风烈烈飞扬,赵承安手提长……枪,覆着鬼面,一手引着缰绳。
众将军渐渐汇聚在他身后。
“将军!大军已齐!”
“开拔!”
随着赵承安一声令下,他的马当先而出,向着启天城的方向行去。
眼前是高耸的城墙,身后是隆隆的脚步。
和之前的大张旗鼓不一样,这一次大军来的悄无声息,天色还未全亮便已经隐隐聚在了城下。
等城上的人反应过来,赵承安距离城下,不过百米之矩。
赵承安悬了马缰立住,身后的大军也随着他抬手停下。
不知道为什么,比起前几日大势急急,气势滔滔来,今日沉默静然的禹国大军,给人的压力更重了。
明明只是静静立在城下,却好像有漫天直逼而来的浓戾煞气涌来。
城内乱了起来,大军来袭的消息不过顷瞬间,在内城蔓延开。
也同样惊醒了枯坐一夜的聂辉人。
“来人,更衣!”聂辉人撑着僵直的身体站起,朝外喝道。
不知道为什么,在这样的时候,聂辉人几乎未曾迟疑的选择了一身银甲。
盔甲一样一样的着身,聂辉人伸开手,目光沉稳的看向门外。
不理会仆从的迟疑,他一身银甲,一步一步朝城门走去。
而城外,赵承安坐在马上,耐心的等待着。
聂辉人出现在城楼上的时候,赵承安若有所觉,他抬目望去,正正对上聂辉人的目光。
自姜城一战后,这是赵承安和聂辉人第一次见面。自大军临城这些时日,聂辉人没上过城楼,赵承安不曾亲临过城下。
如今,两人,一个在城上,一个在城下,时光似乎是在这里奇妙的打了个转。
“聂辉人!”
赵承安沉声道,几乎是在看到他的瞬间,手便不自觉的攥紧了手中的长……枪。
那压在心底的不甘,在这碰面的瞬间,疯狂的席卷。
他灼灼的望向他,恨不得将其千刀万剐。
一个聂辉人又怎么样!
他要的从来不单单只是一个聂辉人!
一个聂辉人便能弥补那万千战死沙场的卫北军么?!
一个聂辉人便能弥补那被破城虐杀的北地百姓么?!
聂辉人的死,能换来将军复活么!
赵承安恨啊,他不甘又愤恨。
苦苦压在心中疯狂的恨意和不甘,在见到聂辉人的瞬间,再也压制不住。
“赵承安!”聂辉人也同样看向他,目光中犹带着恨意。
两人针锋相对,谁也不肯先一步移开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