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伐之军,胜利之师,其势如火,其威如山!
马蹄声声靠近,随后队伍在城门外的众人面前停下。
当先那人坐在马上,一袭红戎银甲,随风烈烈飞扬的红披风,端的是英气勃发,俊朗无双!
由赵承安带头,一众将士自马上整齐划一的一跃而下,与同样自马车而下的众位使臣,一左一右,齐齐而列。
李延泽与赵承安立于最首,缓缓前了几步。
“臣等(末将)恭贺大军旗开得胜!”
“臣等(末将)恭迎大军班师回朝!”
“贺,禹国大胜,贺,两国和平,贺,大将军归来!”
由诸位皇子为先,其后是左右丞相,以此往后。
众人在他们靠近的瞬间,拱手作揖,躬身朝他们行礼,随后磕首跪拜了下去。
高声呼喝,一连三叩三拜,这才停歇。
赵承安拱手拜谢,“劳烦诸位久候,实不敢当。”
“这位便是赵将军吧。”左丞相从中而出,看着赵承安笑道。
“赵承安,赵本初,见过左相大人。”
“七弟,恭喜七弟平安归来。”
随后众人队伍前排的一人,微笑着当先靠近了几步,朝李延泽微微拱了拱手。
“三哥。”李延泽唇上微微挂笑,同样拱手回道,“劳烦三哥在城口迎接,这么大阵仗,臣弟真是惶恐。”
三皇子脸色沉了一下,随后又笑起,转而看向赵承安。
“赵将军?赵将军少年英雄,久仰将军盛名,今日一见,果真非凡。”
赵承安暗暗扫了一眼,面上不动声色的拱手回道,“三皇子客气,末将也是久仰三皇子大名,如雷贯耳。”
三皇子面上一笑,似是听不出来赵承安话中暗含的意味。
“三哥,有什么还是回去再说吧,这么些人等在这里……”李延泽温和道,一面朝丞相颔首致意。
那丞相脸上的笑容于是好看了一些,“皇上命我等在此恭候大军回朝,城中百姓也以夹道而候。”
他顿了顿,看向赵承安,面色几不可见的浅了一些,“皇上厚恩,特赐将军,半副銮驾,迎将军入宫。”
“末将不敢,末将惶恐!”
半副銮驾啊。
赵承安的目光暗暗的扫过那玄红色,绣金的仪仗,拱手推道,“得皇上厚爱,末将不敢擅专放肆。”
“将军何必自谦。”那丞相似真似假的劝道。
“丞相大人,皇上厚爱本不该推辞,实乃末将不敢居功,当不得如此。”
“是啊,”三皇子假笑着加了进来,“父王确实厚爱将军,将军一片拳拳忠心,想来父王也不会怪罪将军抗旨不从。”
“三哥说笑了。”李延泽开口道,“哪里就抗旨了呢。君臣相重,本事一番美事,没得被三哥说的变了味儿。”
他说着又朝丞相拱了拱手,“左相大人,不如便如了将军的意思,想来父皇爱重,不会计较。”
赵承安默默无言,看着自十里坡换装之后,就好像一同换了个人的李延泽,心中晃神了一瞬。
这样浅笑和声,矜贵从容的李延泽,一言一语,进退有度,言之有物的李延泽,也让他重新认识了他一回。
最终赵承安还是没有真的用皇帝的那半副銮驾。
不管对方是出于什么样的心思才有的这一着,赵承安都在心中暗暗戒防了起来。
他回坐马上,随着队伍,缓缓朝向那洞开的城门。
只觉得犹如兽口,阴森森的,让人禁不住颤栗。
……
“来了,来了!”一阵喧哗声中,伴随着锣鼓铛铛的声响,一个尖锐的声音,猛的拔高。
随后一阵嘈杂,同样‘来了来了’的声音,蔓延开来。
街上本就拥挤的人群,越发的拥挤躁动着,挨挨挤挤的探着身子,向着城门口的方向望着。
街道两边的茶寮酒楼,甚至是商铺的房顶,都站上了人,而他们的目光,齐刷刷的望向城门口的方向。
先是一阵隆隆的整齐的踢踏声。
赭红色的轻甲戎装,五人一排,列队从城门走来。
他们的手中握着长……枪,神情冷冽,眼神坚毅,步子动作间,左右一致,间距更是几乎一般大小。
踏踏的脚步声,整齐而划一。
本来躁动的人群因为这默然肃穆的气势所震,忽的静了下来。
于是长长的街道上,拥挤的人群间,只有那脚步不断踢踏的声音。
整个气氛,莫名的庄重,让人肃然起敬。
对于这样的效果,赵承安心中微微松了口气。
他明白皇帝猜忌,可正是因为如此,他才更加不遮不掩,甚至要为卫北军造势。
因为只有如此。
只有如此,军权才会被重视,卫北军才会被重视,天下万万兵才会被重视。
“将军——”
队伍前进着,随着赵承安出现在城门口,本来沉默的人群中,忽然有人爆出一声高呼。
那一身的红戎银甲,那笔挺的身子,那傲天于天地间的冷厉沉凝。
“将军!”
“将军!”
"赵将军——"
于是,本来静默的人群,因着赵承安的出现,一下炸开了。
他们呼喊着,叫着,再次拥挤着,探身朝赵承安看来,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