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就不甚清晰的脑子,浓稠的像是一团浆糊。
“没事儿,你就跟他随便玩玩。”方文彦其实也好奇赵承安这划拳常胜的天赋,不比郝仁义这个爱酒如命的,他是纯粹对于赵承安的‘运气’感兴趣。
事实上赵承安虽然懵了,可是却一点都没觉得这有什么了,也没想着紧张害怕的,既然方文彦开口了,那他只管摆好了架势应战就是了。
最后的结果……
郝仁义是被方文彦拽着走的。
对于这种酒场上的酒篓子,他可不想看一晚上的划拳。
等他们离开,赵承安这拳王的江山算是就此打下了。
“还喝吗?”
赵承安软着身子,趴在江城的肩膀上,大半的重量都压在他的身上,迷迷糊糊的看着火堆里跳跃的篝火,脑子里甚至他自己也分辨不清自己在想什么。
江城本就喝的不多,这会儿风一吹,酒劲儿慢慢的也就下去了,反观赵承安,接连的喝酒,这会儿整个人都呆呆的。
酒子任刚才又去领了酒,这会儿递到面前,江城犹豫了一下,接了过来,转而问赵承安道。
按他的意思,那定然是别喝了,因为明显承安已经喝多了。
“喝。”赵承安听了他的话,停顿了几秒,才反应过来,半眯着眼,在他的肩膀上蹭了蹭,“还喝。”
“……”江城确定,这肯定肯定是喝多了,这会儿酒肯定肯定上头了,他相信,但凡赵承安还有三分理智,都不会这样的。
“还喝?”
“喝。”赵承安撑起身子,朝江城咧着嘴笑,“他们吃肉,我们喝酒,行了酒令,唱一首。唱一首山歌,哼一曲祝酒……”
赵承安嘟囔着哼唧,似乎后面的词忘了,便反反复复的念叨着,唱一首,唱一首军歌,哼一曲祝酒……
“你让他喝呗,大过节的,明天也不训练,怕什么?”酒子任一晚上都在左蹿右跳的找人喝酒,这会儿人也飘了,说话的时候都开始打瓢。
赵承安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听到酒子任的话了,连连的点头,摸到了江城手里的酒坛子,歪着脑袋,往嘴里灌。
“今朝有酒今朝醉,醉完之后使劲睡。”赵承安说完哈哈哈笑着,然后在江城惊恐的目光中,豪放的一把将酒塞进了他的怀里,摇摇晃晃的按着江城的肩膀就站了起来,“我来给你唱支歌,不对,我给党来唱支歌……”
“唱支歌……”
江城唬了一跳,暗道不好,这人怕不是要耍酒疯,急急地上手去拉赵承安的袖子,却被他一仰步躲了过去。
赵承安嘻嘻嘻的笑着,又躲了一步,不等江城爬起来阻止,已然一手指天,埋头唱出了第一句,“狼烟起,江山北望,”
“龙起卷,马长嘶,剑气如霜——”
“心思黄河水茫茫,二十年纵横间谁能相抗。”
“恨欲狂长刀所向,多少手足忠魂埋骨他乡……”
江城仰着头,看着站在火堆旁的赵承安无法动弹。
这样的赵承安和往日有太大的不同,就像是披了光。
会发光一样。
江城讷讷无言,耳边是赵承安气息不稳却依然荡气回肠的歌声,从胸腔里的声音,从骨子里的唱响。
不只是江城,本来看着他们嬉闹的酒子任也被着歌声吸引,又不只是酒子任。
赵承安丝毫没有收着声音,歌声在这样广阔的天地里,在这样篝火通明又喧嚣不已的天地间传开,渐渐的从这一点向外辐射着,人群慢慢静了下来。
而赵承安,也渐渐进入了状态。
以前他其实不懂,或许现在他也还不懂,可是许是今时今日的身份变了,再唱这首歌的时候,他恍惚着,竟然觉得有什么不一样了,有什么像是共鸣一样的东西,在心口鼓噪着,鼓噪着,想要破土而出。
“我愿守土复开疆,愿堂堂……”赵承安卡了一下,脑子中有根弦动了一动,“愿堂堂大禹,让四方来贺。”
何惜百死报家国,堂堂大禹,要让四方来贺!
“好!”一阵掌声从人群的背面传来,本来平静的人群陡然再次热烈了起来。
“好一个何惜百死报家国。”程平遥望着回身望来的那人,冷硬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看来我这今日的一行没有白来。”
“程将军!”方文彦刚才就凑过来听赵承安长歌,此时回过神来,看见了程平遥吓了一跳,一语叫破了来人的身份。
由方文彦这么一反应,众人才如梦初醒般。
一时间场面乱做一团,由此为中心,向外扩散着,一圈一圈,跪了满地。
江城身上惊出了一身的汗,因着已经醒酒,他比方文彦回神的更早,在看见司佐参领跟在这人身后便察觉不对。
之后更是反应快速的,一步上前抓着还茫然不知的赵承安,噗通一声跪了下去。
“你叫什么名字。”
作者有话要说: 赵承安:不喝了,不喝了……我真的不喝了QAQ。
肾虚看了看后面的大纲,觉得还是给安哥哥安排上酒量训练吧。
第28章
卫北军新兵营,一处普通至极的营房内,冬日的寒风被厚实的棉帘牢牢的挡在门外,屋内烧着地龙,暖烘烘的。
二十多人的大通铺此时空了一大半,犹剩下最靠近门边的角落还剩下个未收起的棉被坨坨,从偶尔夹杂的含混鼾声,和被子的起起伏伏间,证明着床上未醒那人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