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着阳光,乔桥只觉头脑一阵阵发昏。
她恨恨瞪一眼陈瀚文,转身大步朝岸上走去。
是她错了,不该对他抱有任何期待的。
*
上了岸,浸了水的皮鞋已经皱得不成样子,一步一滑,乔桥气恼地将鞋甩掉,走几步,又任命地回头弯腰去捡。
不远处,价格不菲的名贵衣物凌乱地堆在沙滩上,分外碍眼。
她眯眼瞧着,想起那人可恶的嘴脸,瞬间恶从心起,快速走过去抱起那堆衣物,手一扬,扔在了海里。
陈瀚文不知何时已经跟了回来,看着飘在海面上的衣服,他也不生气,就只笑着一眨不眨地看着乔桥。
乔桥被他看得心虚,气鼓鼓地说道,“我看你衣服脏了,就免费帮你洗一洗。”
“唉。”陈瀚文叹口气,以一种无奈的语气说道,“乖小乔,虽说你的出发点是好,可你知不知道你这可是惹了大祸啊。”
乔桥静静地看着他胡扯。
“小乔你知道吗?衣服清洗时会掉落大量的人工塑料纤维,据研究表明,只一件衣服大约就会排放1900个人工塑料纤维,这些微塑料污染物不仅会对海洋生态环境造成很大的破坏,同时也会被海洋中生存的生物吸收,从而再进入我们的海鲜食用系统,给人体健康造成巨大损害。”
“……”
“不过这不是最重要的,”陈瀚文歪了头,忽地冲她咧嘴一笑,“重要的是我的车钥匙还在裤兜里,要是被冲跑了,我们可怎么回家啊……”
“………”造孽,她的包还在他车上呢。
自作孽不可活。
到底还是又跳下水帮陈瀚文把衣服给捞了上来,幸好海浪平静,并没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
夏日阳光毒辣,衣服搭在躺椅上晒了个把小时便已干得差不多。
乔桥站起身,把衣服扔到悠悠躺在太阳伞下的陈瀚文身上,“快穿上衣服,该走了。”
陈瀚文睁开眼,“这么快?你等下,我叫人给我送件衣服来。”
“送什么衣服?”
“当然是干净的衣服啊。”陈瀚文嫌弃地瞥一眼身上那套皱巴巴的衣服,不客气地甩到地上,“我从来不穿脏衣服。”
乔桥咬牙,“既然这样,那为什么不早叫人送来?”
“很明显啊,”陈瀚文挑眉一笑,“这不是久别重逢,想跟乖小乔多待一会儿么。”
“……”刀呢,谁看见她的刀了?
*
程岳正在家里给他的那些花花草草浇水,忽然接到陈瀚文的电话,说是让他派人去望海海滩送套衣服。
他看看表,下午三点。
这青天白日的,送什么衣服,还是送到海边?
真真是诡异。
他打消找人去一趟的念头,亲自开车给他送去。
不想,还真遇着了不小的惊喜。
三四点的沙滩烫得人脚底生烟,澎湃的波涛周而复始地拍打着海岸。一排五颜六色的太阳伞蘑菇一样歪歪扭扭地插在沙滩上。
许是太热了,廖无人烟。
他悠哉地环望一周,一眼就看到正中间红色太阳伞下背对他坐着的陈瀚文。
走得近了,才发现他身前挨着的躺椅上还睡了个女人。
穿黑色蕾丝长裙,光着脚,袒露在阳光下的皮肤皎白如玉。
倘若忽视掉一旁猥琐地盯着她脚丫子看的陈瀚文,倒称得上赏心悦目。
程岳上前,将衣服扔到陈瀚文怀里,嗤笑道,“去了国外几年,你真是越发出息了。”
“嘘……”陈瀚文示意他别出声,转头又托着脑袋打量起侧躺着熟睡的乔桥。
边看还边啧啧地叹两声,轻声道,“程岳,你说她长得小鼻子小眼的,怎么就这么对味儿呢。”
程岳哼笑一声,“对你味儿的女人还少么?”
“不少。”陈瀚文顿了一下,表情凝重,“不过这同一个人让我产生两次兴趣的还就这一个。”
“两次?”
“不觉得她面熟么?”
闻言程岳再次细细打量起她的脸来。巴掌大的脸,眉眼细长,小巧的鼻子,细薄的唇,别说,还真让他想起一个人来。
“这不是……高中那会儿给你递情书的那个……”
“小乔,我的小乔。”
“呵,”程岳笑起来,这次带了明显的幸灾乐祸,“陈瀚文,做梦吧你,要是她能再跟你好,我把裤子脱给你。”
陈瀚文不以为意地耸肩,伸手,“药呢?”
程岳上下打量他一圈,疑惑道,“伤哪儿了,怎么没看到。”
他没回答,接过程岳手里的药水,也不嫌沙子烫,直接就大剌剌坐到地上,探着身子给乔桥右臂上的伤擦起来。
认真细致的模样,还真像捧着个稀世珍宝般。
*
乔桥满头大汗地醒来,她做了个噩梦,梦到自己被一条饿狼给盯上了,她四处逃窜,险些累死。
一睁眼,令她咬牙切齿抓心挠肝的脸便出现在眼前,正笑吟吟地看着她。
她下意识地就闭上眼。
“呀,终于醒了啊。”一如既往的欠扁声线,看来噩梦还没有结束。
她在木椅上翻了个身,狠狠掐自己一把。
“乖小乔,太阳都快下山了,再不走就要被晒成鱼干了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