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媛意有所指地往那处瞥一眼,“机会都送上门了,你还不准备做点什么?”
乔桥低头不说话。耳边的碎发掉下来,将她的脸笼在一团阴影之中,像是一个密不透风的牢笼。
隔了好半晌,她才婉然一笑,“还需要做什么啊?我都已经在书里把他写死了,其实还挺公平的。”
一副岁月静好,与世无争的模样。
要不是每隔几天都要被磨一次耳茧,说不定她还真会信了这鬼话。姜媛嗤笑一声,不咸不淡地问,“上个星期你不是说有个很顺眼的男生约你看电影了,进展怎么样……”
正戳到痛处,乔桥恨恨看她,猛灌了口凉水。
自打陈瀚文甩了她之后,她的情路便一直不顺遂,她抓心挠肝地想好好谈场恋爱,却总是克服不了心里的障碍。姜媛说的男生是她公司的客户,人靓条顺,性格也很好,两人在工作中接触过几次,乔桥对他很有好感。
在男生约她看电影时,她心里还好一阵激动,结果在看电影时,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男生的手压在了她拿爆米花的手上,当时她是什么反应呢?
——一下子就抽回了手,好像对方是什么脏东西一样。
自是没了下文。
如同过往那一次次毫无下文的约会。现在的男生谈恋爱大多都缺乏耐心,一次两次还撩不起来很自然就换了下家,难得有个痴情的会等上个一年半载,却也仅此而已。没有人会等着一个永远都不会有所回应的人。
而阻断了她回应的人便是陈瀚文,无论她愿不愿意承认,都是不可辩驳的事实。
乔桥忍不住在心里又问候一番陈瀚文。眼神不由自主往那里飘了去,直到这时,她才后知后觉地发现他对面还坐了个女人。
皮肤细白,五官精致,看起来似乎才十五六岁的年纪,嫩得都能掐出水来。此时正嘟着嘴向陈瀚文撒娇。
禽兽,这么小的孩子都下得了手。乔桥往嘴里又塞了颗糖。
姜媛瞥她一眼,“既然这么看不过眼,那就别忍了,去吧,我都看好了,他眼前的杯子已经装满水,够你泼个尽兴。”
“……”
乔桥装没听到,继续喝水,但吞咽的动作却已出卖了她的情绪。
“别装了,”姜媛把她手里的杯子夺下,“反正你在书里都写死他了,也不在乎这一遭了,而且你看他那新女友,啧啧,应该还在上高中吧,能让她看清楚陈瀚文的真面目也算是为民除害。”
乔桥忍不住抓紧杯子,手指关节渐渐泛白,一方面因姜媛的怂恿跃跃欲试,另一方面又觉得荒唐。
可她受了这么多年的折磨,连一场正儿八经的恋爱都没办法再谈,而造成她这样子的人呢,她转头去看陈瀚文,美眷在侧,富贵傍身……到底是意难平,她平复了下呼吸,将落到下巴处的短发拨到耳后,端起水杯朝那二人走去。
打一进门,陈瀚文就看见了乔桥,但见对方躲他躲得辛苦,且他旁边还跟了个唯恐天下不乱的祸害,便也没起别的心思。
谁想才刚点完单,就见她缓步走来。
他挑眉,“好久——”
“哗”的一声。
女人抬手,杯子里的水泼了他一脸。
水珠顺着脸颊蜿蜒而下,滴滴答答落到玻璃桌面,响在倏然寂静的大厅内,声声震耳。
陈瀚文将眼镜甩到桌上,右手捋了一把湿透的额发,抬眼瞧着她。
“乔桥,给我个解释。”
第3章
——他生气了。
即便他嘴角还挂着笑,但乔桥就是觉得他生气了,还气得不轻,方才还蹿得八丈高的花苗噗一下灭了,悄无声息。她性子温吞,平日也没做过什么出格的事,最多不过写个小说骂骂陈瀚文,此刻冲动劲儿一过,懊悔的情绪便如潮水般涌来。
乔桥忍不住往后退几步,颤着眼看都不敢看人,直到眼神触到旁边那水葱似的姑娘,脑子才略略清明,找回些勇气。
反正都这样了,也没啥退路,干脆就把戏演全,让这小姑娘好好看清楚这个人渣的真面目。
这样想着,她便提气声情并茂地喊起来,“陈瀚文,你这个人渣,竟然又背着我偷偷跟别的女人约会,我真是瞎了眼才会跟你在一起。”
说完好似伤透了心般捂脸往外奔去。
乔桥一走远,陈瑶便急切地摇着陈瀚文的胳膊道,“大瀚,这女人谁啊?你怎么一点都不生气?”
陈瀚文瞬间黑了脸,“陈瑶,别那么乱七八糟地叫我。”
“欸,那叫什么?”陈瑶意有所指地往他胯.下瞥,“难不成是小小瀚?哎呀,不要害羞么,小姑姑懂你。”
陈瀚文看傻子一样地看她,“白痴。”
陈瑶不乐意了,威胁他,“大瀚,你再这样没大没小,我可跟你爷爷告状了啊。”
“随便。”陈瀚文耸耸肩,懒得理她。
陈瀚文他爷爷早年丧偶,四十岁时才老树开花,虽说那娇妻带了个五六岁的拖油瓶,但陈老爷子完全不在意,还将他当亲生儿子看待,当然也怪当年陈瀚文他爹太不争气,整日跟着群狐朋狗友吃喝玩乐,不求上进。
后来,陈老爷子直把那继子养到十五六岁,才又生了陈瑶,因是老年得子,便如珠似宝地宠着,如今陈瑶长到十六岁,在家里便成了土霸王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