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时冬自个也觉得这一趟没白来,亲耳听到三哥夸赞,他心里有些小得意,面上便也带了几分欣喜出来。
四人说话功夫,三个丫头很快张罗好一桌饭菜。
四荤四素,配着大米饭,香喷喷的,吃了一路干粮的三人,闻着都馋了。
陆时秋见他们答非所问,便也不再废话,邀请他们过来吃饭。
大家边吃边聊。
明天还有要事要办,三兄弟也没喝酒。唠嗑后,就各自回房睡了。
陆时秋问起家里两间院子,木氏从包里掏东西,“我原本照你的意思卖出去。可公爹不让,说家里已经给宏一买了个院子,宏三,宏四,宏五都得买。所以就把那两个院子买了。”
陆时秋也没放在心上,“也行。”他问道,“柳大姐怎么来了?她不是在苏家吗?”
木氏叹了口气,“人家是一家子,你让他们分隔两地合适吗?大丫心善,让柳大姐跟着一块来了。”
“那大丫咋办?”陆时秋有些坐不住了。
“没事,大丫说她会重新买个婆子。”
陆时秋放了心,“也行吧。”
木氏递上鞋子,摸了摸鞋面,“这是大丫让我带给你的。说是以后不常见,一次给你做了五双。”
陆时秋接过来,拿了一双套在脚上,下地走了走,大小正合适。这孩子手艺越来越好了。
“我走前一晚,这孩子来看我,哭得那么伤心。我以前总说她心思重,没想到她居然哭成那样。”木氏一想到,他们以后都要在京城生活,大女儿再难见到。她就控制不住难过
陆时秋坐到她旁边,握住她的手,“她现在过得好吗?以前她不是什么事都喜欢憋在心上吗?怎么会哭那么厉害,是不是有人欺负她呀?”
木氏摇头,嗔了他一眼,“你懂什么呀。女人嫁了人,就会知道谁才是真的对她好。婆婆再好,也不是亲娘。以后她一个人孤零零在老家,可不就是舍不得我们吗?”
陆时秋叹了口气,“我是不太懂。”
他心里涌起一丝愧疚,早知道他临走前,应该去看一眼她的。
在四个女儿里,他独独对这个大女儿关心最少。
一开始是因为她当他女儿的时候,已经记事,他看着她疏离的眼神就觉得别扭。
后来是因为她一心惦记着于大郎,他嘴上说不介意,可心里难免有种养了白眼狼的郁闷感。
可是经的事多了,他明白一个道理。
感情是相互的。他当初没有对大丫投入太多的父爱,明知道她进这个家彷徨不安,可他从没有开解过她。也难怪她会记得于大郎。
现在分隔两地,以后连见一面都难。要是这孩子在婆家受了气,连给她撑腰的人都没有,想想就心疼。
陆时秋躺下来的时候,心里还想着,明儿他得叮嘱大哥,让他别忘了去苏家看看大丫。
也是告诉苏家人,不能因为他不在老家,就欺负他女儿。
第二日,族里人开始进城兜售海货,一大早就不见人影。
陆时冬说是要到京城茶楼看看。带了两个饼子,也跟着一块进城了。
陆时秋把育婴坊的事情交给二哥,“咱们这个育婴坊现在知道的人还不多,你可以下乡告诉他们。”
陆时夏点头,“我明白了。”
陆时秋又把育婴坊的要求说给他听。道理只有一个,如果孩子交给育婴坊,以后想把孩子要回去,就得拿钱。
陆时夏记在心里。他同时还有一丝疑虑,“那些人真的会给把孩子给我吗?”
陆时夏见过不少重男轻女的人家,但要说狠到把孩子抛弃,他还真没见过。他自己又疼闺女,如果有人让他把闺女送人,他死都不干。
陆时秋叹了口气,“越是偏僻的地方,杀婴现象就越普遍。你不要,他们恐怕还求着你呢。”
陆时夏对陆时秋算是绝对信服。哪怕心有疑虑还是记在心里。
陆时秋又让他到京城买些下人过来照顾孩子,“要找那些年纪大的。年轻姑娘没耐心,身价还贵,你别看五万两很多,其实这钱是死的,越花越少。得省着点来。”
陆时夏答应了,扭头便跟陆时春一块进城买人。
而陆时秋开始写他的□□方案。
不能跟他们讲那些大道理,他们都是些老油条,左耳进,右耳出,不管用。对付这些世家子,只能越简单越好。
陆时秋在纸上写写划划,快到天黑,进城的人都回来了。
陆时夏领回五个妇人,年纪都在四十出头。陆时秋打量这些人,衣服虽然简朴,却还算干净,头发也梳得一丝不苟,看着就是伶俐人。
他让陆时夏给这些人安排住处。
陆时夏点头出去了。
陆时春非常激动,“三弟,京城真的太富啦。我们带来的海货,一天就全部卖出去了。”
陆时秋叹了口气,“大哥,路途那么远。你们走一趟就得三个月,恐怕也不划算吧?”
这话相当于给陆时春泼了一贫冷水,陆时春挠头,“是哦。”
陆时秋又把朝廷要建火车的事情说了,“以后商队发展有限。我看你还是另谋出路吧。”
陆时春挠头,“你觉得我有什么出路?”
陆时秋没有回答他,而是问起宏一,“他的铺子开得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