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劭低着头喝茶,可嘴角那要笑不笑的弧度是怎么也藏不住,叶楠则是一脸的炸红,像是看了什么不该看的东西,眼神都不知道该往哪放。
昌宁这才意识到,叶染把裙子撩起来坐在屁股底下,而她的腿上就只剩下了白色的里裤。
这要是寻常姑娘家,被大男人看到了里裤,怕是要寻死觅活了,而叶染像是什么事都没有一样,脸不红心不跳的喝着茶。
昌宁兜着小碎步一路颠到叶染跟前,用只有她们俩才能听见的音调说道:“坐下了,不会摔了,裙子放下来!”
叶染转了个方向,看向叶楠:“你老子的病可好些了?!”
她很少主动找不熟悉的人攀谈,一直以来对叶楠也是爱答不理的样子,突然开口,到是让本就如坐针毡的叶楠更加不知所措了。
“劳……劳叶姑娘挂心了,家父……家父还是老样子。”
见叶染不搭理自己,昌宁只好自己上手,用力的将杯叶染压住的裙摆抽了出来,给她整理好衣裙之后,她才回过身朝着叶楠笑笑。
“我才想到,原来你们都是姓叶的!还真是巧啊!说不定往上数个几十辈,还是一家人呢!”
昌宁无心的一句话,到是叶楠怔了一下,叶姓或许在淮南一代是常见的姓氏,可是在京都,在北境,都是极其稀少的姓。
振武侯府的叶家是在叶远川的曾祖父那一辈从淮南迁过来的,那么北境怎么会有姓叶的呢?
“京都目前只有我们一支姓叶,也是从淮南迁过来的,不知道叶姑娘的祖上是一直在北境还是也是后迁去的?”叶楠问道。
叶染挑了挑眉,看了一眼穆劭,穆劭则老神在在的喝着茶,一副你随便说,怎么说都行的样子。
叶染道:“后迁的。”
“哦?!那不知叶姑娘祖上是从哪里迁到北境的?北境苦寒之地?是什么际遇会迁到那边去?”
其实往常来说,叶楠不是个喜欢探人家底的人,他给所有人的印象都是年少持重,进退有度,可是面对叶染,他总有很多的好奇心,总有很多的不确定。
“我老子是从京都迁过去的,至于为什么迁过去,他不告诉我,我此次回京,就是为了知道这个。”
叶染到是没有一句虚话。
可是她的这些实话却把叶楠震得呆若木鸡,京都叶家,只振武侯府一支而已,昌宁还真是一语成谶。
叶楠半晌都没动,只紧紧的捏着手里的茶盏,指尖都泛白了也没知觉。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在听到叶染的话时,心里像是被挖空了一块,有一种五脏六腑都在塌陷的感觉。
叶远川昏昏沉沉的从午睡中醒来时,叶楠就守在他塌边,见他睁开眼睛,连忙递上了一盏热茶。
“父亲,头可还疼?!”
“今日好多了,早上听你母亲说你去了安定王府?”叶远川喝了口茶,润了润干裂的嘴唇。
提到安定王府,叶楠去接茶盏的手顿了一下,差点将茶盏掉落,虽说他很快就反应过来,可是叶远川还是发现了他的不对劲。
“怎么了?楠儿?”
“没什么,手打滑了,父亲,你先躺一会,我去看看药好了没。”说完,他快步走出了叶远川的房间。
站在门口好半天在定了心神,他原本是想问叶远川的,可是当话到嘴边的时候,他却有些害怕。
第三十八章 血亲
“世子,侯爷醒了么?药煎好了。”侍女端着药碗站在廊前。
叶楠定了定神,伸手接过托盘:“我端进去,你退下吧。”
遣走了侍女,叶楠端着药碗再次进了屋。
“将药放在一旁凉一凉,先和我说说刚才是怎么回事?”
叶远川显然并不相信叶楠只是手打滑的说辞,他毕竟是从小看着他长大的,他的每一个表情都不可能瞒得过他。
叶楠再次进来,其实也做好了和叶远川谈一谈的心理准备。
“父亲,北境可有我们叶家的旁支?”迟疑半晌,叶楠决定开门见山的问。
叶远川微微一怔:“可是那姓叶的姑娘和你说了什么?!”
叶楠见叶远川没有直接回答他,而是这样一个反应,心隐隐的往下沉。
“她……她说她父亲是从京都迁去北境的,可是京都也只有我们这一支叶氏,所以我……”
“她提到她父亲?!她父亲可还健在?!”叶远川问的太急,气息不稳,勉强把话说完,就再也压不住喉咙里的躁动,猛地咳嗽起来。
叶楠顾不得回答什么,赶忙起身帮着叶远川顺气:“父亲,你别急,先躺下。”
待叶远川平静下来,叶楠重新给他倒了一杯热茶喂他喝下,见叶远川眼睛直直的盯着他,这才想起刚才他的问题。
“哦,叶姑娘只是说她父亲从京都迁到了北境,也不告诉她是什么原因要迁过去,所以她此次进京就是想了解此事。至于她父亲是健在还是已经过身,她并没有提及。”
虽然并没有从叶楠口中听到叶远山还活着的消息,可是叶远川却笑了,四十多岁的男人,笑得像个天真的孩子。
叶楠从没见过父亲这个样子,愣在那里有些不知所措:“父亲……”
“哦,没事,楠儿,明日一早你再去一趟安定王府,把叶姑娘请过来,我有些事要问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