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声顿时就停了,几人低低的开了口:“孟,孟姐姐。”
那道声音越来越近:“公主身份尊贵,岂是你等能够妄言的,再者说,即便不是公主,你们这般背后说人闲话,岂是闺阁小姐的礼仪教养?”
“孟姐姐,你不要说出去好不好,我们知道错了。”姑娘的话中隐隐带了一些哭腔。
傅安瑜对这个声音温柔的姑娘有些好奇了,四处看了看,发现假山旁就有一棵大树,让身后跟着的几人噤声,就撩了裙摆,身手利落的上了树。
树够大,傅安瑜的动作也很轻,所以没人发现不远处的树上有个人在悄悄看着一切。
因着上树,傅安瑜错过了一段,不知道那个孟姐姐有没有答应她们不说出去的要求,在树上站稳了,就继续看起了戏来。
“普通百姓生活艰难,姑娘家别的做不了,做些绣活来换些银钱,很丢人吗?你们承了祖荫,生下来就不愁吃穿,是你们福分,怎么却养出了看不起百姓的习惯?”
傅安瑜原以为这位孟姐姐是怕那几个姑娘的言论被人发现,引来祸端,才开口的,却没有想到她居然会说出这些话来。
没忍住叫了一声好:“说得好!”
这一嗓子,把所有人的视线都吸引过来了。
看见大家看向自己的视线,傅安瑜才反应过来自己好像暴露了。
也罢,暴露就暴露了吧,傅安瑜呆着这颗树离假山很近,脚上使了劲,纵身跳到了假山上,假山不高,傅安瑜懒得慢慢来,索性直接跳了下来。
霜华修竹等人站在地上看着自家公主从高高的树上一点点跳下来,心都要揪出来了,生怕她一个没注意,出了什么岔子。
看到傅安瑜平安落地,几人才放下心来,松了一口气。
几个说闲话的姑娘,没想到,听到自己说闲话的人原来不止一个孟溪亭,还有闲话中的主人公——华安公主,还有一大群宫女太监。
这下子哭都不知道怎么哭了,顿时跪倒在地上。
孟溪亭也没想到自己与这位公主的第一次见面居然是这样的,看着堂堂的公主,从树上纵了下来,微微皱起了眉,是在看不惯这位公主的举止。作为公主,怎么能做出如此粗俗不雅的举动呢。
不过之前她进京之时,自己在街边酒楼的二楼窗边见到的她,也是这般与众不同。
谁能想到,一个十几岁的姑娘,与一只半人来高的大黑狗相处融洽。估计也没人想到,这个姑娘是公主,公主还会上树。
这位公主,好像与京城所有的姑娘都不一样。
看着傅安瑜站定了,众人纷纷行了礼。
傅安瑜挥了挥手,让众人起来,走到孟溪亭跟前,笑盈盈的开口问到:“孟小姐,你叫什么啊?”
“回公主,臣女名溪亭。”孟溪亭原以为公主落了地,第一件事应该是处置几个说了她闲话的人,却没想到先到自己跟前来了。
“那你几岁啊?”
“臣女十五了。”孟溪亭不知道这位公主问这些是做什么,但还是恭敬的回答。
“那我比你大两岁,我就直呼你名字吧。”傅安瑜笑眯了眼,“溪亭,你的名字很好听。”
“好,公主随意就好。”
“一会儿和溪亭说话啊,我先处理这几个人。”傅安瑜拍了拍孟溪亭的手背,笑着说到。
跪在地上的几人听到这话,害怕的不得了。
有人受不住先开始告了饶:“公主,臣女知错了,再也不敢了。”
京城中人都知道华安公主有多受宠,自然没人敢去触她的眉头,有什么话都是私下偷偷的说。
谁能料到会被抓到一个现行呢?
“季先生说,谁人背后无人说,谁人背后不说人。只是你既然说了,就不要让我听到,被我听到了,你得有这个本事受罚,说得是你,告饶的还是你,这就让我有些瞧不上了,这是第一点。”傅安瑜闲闲的走着,慢悠悠的开口,“第二点方才你们孟姐姐也说了,普通百姓要活下去,拿手艺换银钱,没什么见不得人的,你们可以不了解,但不能瞧不上百姓,百姓是一国之根本,重要的很。”
“臣女知错了。”
傅安瑜瞥了一眼,又继续说到:“还有第三点,习武,为的是在别人欺负自己时,有自保防身的能力,而且,大衍朝是我父皇和众多将士一起打下来的江山,你们说的那几句话,让那些为了大衍江山而战死沙场的将士在地下怎么想?”
“我想想啊,该怎么罚你们。”傅安瑜皱着眉想了想,“你们家中给你们每月月钱多少?”
“五两。”
“三两。”
“四两。”
“行,那你们就……每人拿出一年的月钱,给……给京城的慈幼院吧。一文钱都不许少,我会派人去查的。”傅安瑜眯了眯眼睛,又继续说到,“你们几人,对将士不敬,对百姓不敬,对我这个公主不敬。季先生说,《三字经》能识字知礼,我看你们一定没有好好学《三字经》,每个人把三字经抄写三十遍,要亲自抄写,不许找人代笔。”
《三字经》全篇一千五百余字,三十遍,那就是四万五千多个字,这要写到何年何月啊!
几人把目光投到了孟溪亭身上,希望她能帮着向求求情,宁可多拿些钱,也不想写断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