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母慎言,我落水,元儿受罚,祖母怨愤连篇,莫非是在怨怪陛下不公吗?”
段氏脸色又变:“我们新安公府对陛下忠心耿耿,只不过,今日之事,本来就是你一句话就能更改的,你自己是个没福气的,好好站在亭子里,也能掉进水里,这能怪谁?依我看,你就是看元儿这孩子不顺眼,存心磋磨她!”
“我知道你落水身子不好,可只是让你出去说句话,又有什么难的?元儿可是连着挨了二十个耳光!”
顾箬笠道:“祖母,太医嘱咐,我寒气未清,一定不能招风,否则,可大可小。轻则重病,重则丧命。李新元是被责罚,可并无性命之忧……”
“你怎么能比得上元儿?”
顾箬笠看着暴露的段氏,都有点想不起,幼时那个将自己抱在怀中说书的慈和老太太的模样了。
“陛下并无不公。祖母可知道,我是如何落水?”
“管你怎么落水,和元儿又有什么关系?”
顾箬笠轻哼一声:“我并非无故落水,而是有人在背后,推了我一把。并且,我落水之时,湖心亭里空无一人,只有李新元。”
段氏猛地变脸:“胡说八道!你,你可真是含血喷人!你不就是看元儿得了我的喜欢,她琴棋书画,样样比你在行,这才背地里说这些不着调的……”
顾箬笠放下茶盏:“祖母,我说什么了?可您若是再偏袒她一个外人,我可就说不好,要将实情对陛下说一说了。”
段氏气冲冲的走了。
她是不喜顾箬笠,从前幼时,她一句冷话,一个冷眼,尚且能让顾箬笠伤心难过,可如今这丫头大了,已是越来越不把她放在眼中了。
这扫把星!果真还不如元儿贴心,若是元儿才是她亲生孙女,该有多好。
雁声问道:“老夫人出去后,就招来了大管事,怕是等老爷回来,又要告状。”
顾箬笠只关心秦氏的身体,又让人去齐宁院守着,听闻秦氏服药睡下之后,才放下心来。
雁声问:“郡主,真是李大姑娘把您推下去的?”
顾箬笠扫她一眼:“那人是从后边推的,我背后长眼睛了?”
雁声恍然大悟:“那您方才是故意吓唬老夫人的?老夫人也真是奇怪,您是她唯一的亲孙女,可她偏偏一心向着外人。若不是陛下疼您,今日老夫人还不知道要歪缠到什么时候。”
顾箬笠又道:“我也不是故意吓唬。你不是说,见到盛宝宁那蠢货了?还有李新元神色惊慌?即便不是她推的我,她也必定知情。我倒要看看,到底是什么人,吃了狗胆了吗?”
林府之中,林菘放下笔,轻咳一声:“她醒了?”
净瓶摸摸头:“主子是问银瓶吗?银瓶身子骨强健,早就没事了啊,今天还喝了两大碗补药,吃了两笼包子。”
林菘闭了闭眼。
这个净瓶,就是不如银瓶机灵。
“我是问姓顾的那蠢货。”
“哎,千金郡主啊?主子,您不是说,她的事不用报了吗?报上来您也懒得听吗?”
林菘冷冷瞧了她一眼。
净瓶吐了吐舌头:“醒了。她刚醒,就把继母气病了,还被老夫人一通训斥。还郡主呢,这日子过的,可真惨。那么大一个家里边,没一个人喜欢她。”
林菘重新拿起书,坐回软塌上,冷淡的哼了一声:
“十足的蠢货。”
被秦氏那心机妇人,用救命之恩挟持的死死的!
实在蠢笨不堪。
第4章 盛宝宁
盛宝珠小心翼翼的将头缩回二楼,对顾箬笠道:“郡主表姐,我二堂姐到了。”
顾箬笠落水,在家中养了四五日,段家、盛家都来人瞧了,唯独盛宝华心虚,没有露面。
顾箬笠是个斩钉截铁的性子,今日就让盛宝珠将盛宝华约了出来。
她便亲自审审,那日到底什么缘故,究竟是不是盛宝华推她落水。
盛宝珠胆小谨慎:“虽说我家和大伯父一家一向不睦,但要是盛宝华告到我父亲面前,我可也没什么好果子吃。”
顾箬笠摸摸小丫头的头:“你放心,要真是她吃了熊心豹子胆,敢推我落水,你猜,她敢四处张扬吗?”
盛宝珠点点头:“也是。那要不是呢?”
“那也放心,我一定不让她找你麻烦。”
盛宝珠想想,顾箬笠这些年的“凶名”,终于放心的点了点头。
“那郡主表姐也别忘记了,让我重新回鸿蒙书院读书。这可是你答应我的。”
说话间,盛宝华已经从车上下来了,一身粉艳艳的,显得整个人都格外轻浮。
盛宝珠年纪虽小,但品味却比盛宝华强了不知多少,不忍直视的嘀咕:“也不知道二堂姐怎么想的,穿的都是些什么。”
眼看盛宝华上了二楼,盛宝珠往外走:“郡主表姐可记得干漂亮点……”
话没说完,就见顾箬笠脸色突然一变,带上雁声就往外走。
盛宝珠急忙拉着她袖子:“表姐,你做什么去?不问了?”
顾箬笠脸色难看的紧:“见到一个畜生,我先收拾那一个去!”
说完,风风火火带着雁声出去,与盛宝华正正撞个面对面,将盛宝华吓的尖叫一声,扭头就跑,楼梯上又摔了一下,简直是滚下楼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