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芊箐脸“唰”地更红的，匆匆鞠了一躬，低着头小跑回了座位。
“这专业素质真是学播音主持的？”云卷扭头看苏巧儿，“含胸驼背的，说个话恨不得把脑袋塞衣服里，啧——做个自我介绍还哆哆嗦嗦的，要不是学校舍不得给安空调我还以为她冷呢。”
苏巧儿一摊手，“说是从高一就开始学，不过你看到了，就学成这样，还不如不学，浪费钱。”
云卷点点头，深以为然，她本以为杨芊箐自己也应该知道自己播音主持学得不好，哪怕她自己不知道，教她的老师也该和她说过，所以云卷在周三中午去选播音员的时候在人群中看到她时，只觉得十分不解——她哪儿来这么大脸敢来选播音员？凭她做个自我介绍都结结巴巴的专业素养吗？
她缠了顾席好久才把他拉到这里来陪自己，这会儿看到杨芊箐又不由的心里后悔，拍了拍旁边顾席的胳膊，凑到他耳边小声说：“你走吧，这个估计要很久，你去忙自己的事吧。”
顾席低眸看着她凑近的脸，目光落在她一下一下颤动的羽睫上，心口有些痒，忍不住凑近了一点，飘渺的玫瑰香闯进他呼吸间，他声音微哑地问：“你说什么？”
云卷眉尖蹙了下，温热的气息掠过耳朵带起一阵痒意，她直起腰，“你不是说你中午有事吗？你去忙你的吧，不用在这儿陪我了。”
顾席靠着椅背，“不是让你胡搅蛮缠着推了？”
“你说谁胡搅蛮缠？”云卷不高兴地推了他一下，“你给我坐前面去，一会儿广播室的小组长要过来，她要坐我旁边的。”
“嗯。”顾席起身，依言坐到了第一排。
云卷低头翻着手里的报名表，从中间抽出苏巧儿特地关照过的那个女生的那张，放到边上，继续看其他人的。
没一会儿，一只手拿起被她挑出来的那张报名表，“这是谁？怎么把这张拿出来了？”
紧接着一个人坐在她身边，随之传来果味香水的味道。
云卷扭头，脸色顿时变了，“怎么是你啊？你不是去了八中吗？”
“你还挺关注我的，”宁媛媛冲她笑了下，把手里的报名表看完，“这女生我知道，以前‘阳光’的，功底还可以，不用走后门也能进。”
“关你什么事？”云卷横手抢回报名表，“你来这里干嘛？也是来选播音员的？坐后面去，这里有人。”
“看来我去年播了一年广播你都没听出来是我——我是过来选人的。”
“你就是那个小组长？”云卷上下把她打量一遍，讽刺道：“还是一样的丑。”
“可不是嘛，”宁媛媛一点儿不在意她的态度，笑着道：“谁能比得上云大小姐天生丽质、沉鱼落雁呢？”
云卷被她这话恶心得不行，转头不看她。
“你还记恨当初那事？其实我……”
“闭嘴！”云卷瞪了她一眼，拿着报名表起身坐到过道另一边的位置，“少来跟我炫耀。”
“……”宁媛媛耸肩，拍了拍前面顾席的椅背，小声道：“你是不是缺心眼？”
顾席回头淡淡看她一眼，意思很明白——不关你事，给我闭嘴。
“好吧，”宁媛媛收回手，从随身带的小包里拿出笔记本和笔，准备一会的选人。
负责老师胡老师是个三十多岁的男老师，据小道消息说他是校长亲戚，所以能仅有一个二本文凭就在精英云集的一中平平稳稳待了快十年，云卷和他接触过几次，这位胡老师除了做事有点油以外，倒是没什么“皇亲国戚”的架子，很是“亲民”。
十二点三十分，胡老师准时出现在大礼堂门口，他仰头看了看礼堂里的众人，数了下，点点头，又分别朝着宁媛媛和云卷笑了下，走到礼堂前面的舞台边上靠着，一边低头看手里的名单一边简单说了下这次选人的流程，说完他一合名单，走到第一排中间坐下：“第一个，程双双。”
……
云卷全程拿着笔有一下没一下地在报名表上写写画画，偶尔遇到个特别优秀的，就在那人名字后面画个勾，不喜欢的就直接把那人的报名表折几下塞到前排椅背上的网袋里，彻底淘汰掉。
大概过了十多个人，胡老师才叫到杨芊箐的名字，云卷回头看了看，见她正从后面走下来，放下翘着的腿，指尖一下一下打在扶手上，等到杨芊箐要从她身边走过的时候——突然伸出脚。
杨芊箐被她一绊，整个人向前扑去，慌乱间抓住前面一排的椅背，眼见着她就要倒进顾席怀里的时候，顾席略一倾身……躲开了她。
躲！开！了！
顾席皱眉眼含警告地看了眼云卷，坐到另一个位置上，然后对杨芊箐道：“走路小心点。”
——神tm走路小心点！
杨芊箐双眼含雾，委屈地看了云卷一眼，垂着头从椅子上站起来，理了理有些乱的衣服，走上台做自我介绍。
云卷拇指轻轻摩挲着中指骨节，心里有些烦躁，挑刺的语气越发的不客气：“你抖什么抖？踩到电门了还是怎么样？你手抖就算了，牙齿一起抖算怎么回事？话筒一放整个礼堂都是你牙齿咯吱咯吱的声音，能不能好好自我介绍，不能就下来。”
“我……”
“你什么你？你不会听不到自己声音在抖吧？”
“我知道你不喜欢我，”杨芊箐深深吸了一口气，眼神坚定下来，仿佛她这一口吸进肺里的空气全在云卷的发酵下酿成了勇气，“但是我希望你能客观地评价我，我学的专业是播音主持，到现在为止已经学了一年多了，我很喜欢这门专业，我也觉得自己完全可以担任播音员这个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