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瑶抿了抿唇，伸手拍了拍她的背。
林燕青摇头，“等到夜时9岁的时候，我们终于觉得不太对了。他太冷静、太理智，太不像一个小孩子了。”
“原本他父亲觉得挺好的，男孩子本来就应该沉稳一些。可是，在他爷爷去世的时候，我们却发现，他根本不会哭。”
舒瑶的手轻轻地抖了抖。
“他就站在那里，脸上一点悲伤的情绪都没有。”林燕青有些哽咽，“我现在一闭眼，就能想起他当时的表情……”
舒瑶眨了眨眼睛，仰起头来。
她不知道当时是一个怎样的画面，但是心脏却像是被搅紧了。
“之后，我们打算带他去看心理医生之前，才从梦岚口中听说，他的那个保姆，打过他。”
舒瑶瞪大了眼睛。
一个保姆？竟然还敢打主人家的儿子？！
“是的。梦岚之所以之前没有立刻告诉我们，是因为她听见保姆问夜时，你生气吗？你恨我吗？但夜时却很平静地反问她，你还生气吗？”林燕青身体微微抖了起来，“当时梦岚以为夜时和保姆……”
舒瑶觉得自己快要听不下去了。
“她也找过夜时，甚至骂过他，还让我们把那个保姆给开除了，可唯独却没有告诉我们究竟是怎么一回事。直到后来，心理医生诊断，夜时他患有情感冷漠症。”
第223章 温柔不是假的
三岁到九岁，跨越了六年的时光。
这六年，是小孩子性格养成最重要的年纪。
而白夜时……
舒瑶的眼眶再度被泪水所盈满。
后来的半个小时里，她听着林燕青断断续续地说了很多很多。
比如，她们是如何从心理医生口中得知，那个保姆曾经对白夜时做下的种种。
比如，她们又花费了多少的努力，以为看到了希望，却被心理医生告知，这一切都是白夜时演出来的假象。
又比如，白夜时听从了医生的建议，为了让心里得到发泄，去了演艺圈，去演了戏。
在戏里，他可以做别人，可以肆意的发泄自己的情感，从而让心里的健康保持一种微妙的平衡。
“我还记得，他12岁那年，冲我笑的样子。我真的以为，他是真的好了。”林燕青说到这里的时候，已是泪流满面，“可结果却是假的。他为了让我们开心，演出来的。”
舒瑶握着拳的手，掌心早就被指甲掐出了深深的痕迹，她咬着牙，抿着唇，不让自己再次哭出来。
血淋淋的真相，残忍的几乎撕碎她的心，让她每一次呼吸都感觉到无比的沉重和艰难。
林燕青忽地握住舒瑶的手，轻轻地说，“如果你想离开他，你不用难过，不用觉得对不起，因为他不会难过的。”
舒瑶猛地一颤。
“但是，如果你想和他在一起，就不要放弃他。”林燕青说完，用力地握了握。
舒瑶勾了勾唇角。
过了一会儿，她说，“不管你们信不信，我相信，他不是完全的冷漠。因为，温柔不是假的。”
说完这话，在林燕青不解的目光中，舒瑶站了起来，在暖黄的灯光下，微凉的空气中，一字一顿地说，“我不会放弃的。”
*
话说的是很漂亮，但是实际上，在林燕青离开后，舒瑶自己在天台上又难过了好一会儿。
她甚至还用手机查了查情感冷漠症的种种，但是却依旧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该如何面对白夜时。
“就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自然一点应该会好一点吧。毕竟，他应该也不希望我知道这事儿。”最后，抱着这样的想法，舒瑶下了楼。
正好楼下，周楚君和白夜时从外面走进来。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相接。
那一瞬间，心底的酸楚又跑了上来，眼泪无法抑制的涌上舒瑶的眼眶。
飞快地别过眼，她吸了吸鼻子，声音娇娇地，“我好像有点点感冒了……”
白夜时看着她，没吭声。
周楚君说，“楼上风大，你呆太久了。我一会儿让人给你煮点药送过去。”
舒瑶点了点头。
三人之间，有短暂的安静。
周楚君拍了拍白夜时的肩膀，低声说了句我去看看白昼，便抬脚离去。
他一走，留下了舒瑶和白夜时站在那儿，更显得气氛凝重了不少。
……怎么办，她该说什么好？
这个时候，要找什么理由才能掩饰掉她哭的事实？
或者，她是不是应该主动出击？
“我爸，刚才又给我打电话了。”咬了咬牙，舒瑶倏地转过脸，对白夜时说道。
第224章 你也不会安慰安慰我
那哭得红红的眼眶和鼻头，以及再次蓄满泪的双瞳，让白夜时的眼眸深处，划过一抹短暂即逝的暗流。
开了个头，一切就好办多了，舒瑶也不管自己哭起来有多狼狈了，反正她也控制不住自己想要哭的情绪。
她呜咽地说，“我爸又骂我了，他骂我这么多天不和他联系，可是我不想和他联系啊，他凭什么这样对我妈妈。”
“还有舒青青，他妈妈陆梅，他们凭什么这么对我，我有什么错！又不是我决定要来到这个世界上的！”
说着说着，舒瑶也说不上来，自己究竟是因为白夜时难过，还是因为自己的处境难过。